林恩干笑兩聲,發現自己對錢寧一點借口都找不出來,騙人容易騙自己難。
良久,林恩動容低嘆。
“但是,我還不夠勇敢。”
瞧著站在陰影角落中的錢寧,始終是身居牢房最光亮地,整個人光鮮亮麗的林恩下意識對他伸出了手。然而卻發現自己的手和黑暗無異,脫離了這層光明的自己和錢寧沒有什么太大區別。
這一幕令林恩如鯁在喉。
錢寧從眼前這位值得尊敬的先生的話語中聽出了掙扎,他沒有話都沒有說,只是以一種先行者的目光默默注視著林恩,好似祝福又好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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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時代的錯憑什么要一個普通人來買單?”
站在小單間外,林恩忍不住用拳頭砸了一下石墻,手上擦破了一點皮。最近接連發生的事情令他情緒起伏有點大,而這些事情都是他沒有辦法的去解決的,而且導致事件的源頭還在統治階級里繼續造孽。
下城區的詭異程度已經大大超出林恩的預期了,說實話,如果不是葉芙妮,他已經想著怎么脫身離開調查,或者是直接摸魚劃水。
畢竟他初心只是想回家。
但是現在林恩已經走心,他被身邊的種種羈絆拖進了這個世界。有關于下城區正在醞釀的一切,仿佛一場即將吹起暴風雪,吹得小先生遍體生寒,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天災的最盛烈處。
心悸,彷徨,不安,猶豫。
這些擰成了一股繩,絞在了林恩的意志上,時刻考驗著他。對于這位來自歷史下游的穿越者,在批判這個世界的同時,不可避免要接受來自世界的考驗。
于這種躊躇的心態中,林恩在獄警小心翼翼的伺候離開了地下監牢。
在借用的辦公室找到比爾,林恩不吐不快直接向比爾開炮了。
“比爾,假如現在有一間鐵屋子密不透風,而外面卻是足以凍死人的嚴寒地獄,現在屋子里僅有單衣眾人沉睡并且氧氣在逐漸減少。而我卻站在外面有天然的保暖大衣。這個時候,我究竟該不該喊醒他們?到底是一無所知的在睡夢中死去好?還是讓他們痛苦的凍斃于風雪?我認為,活活凍死比在睡夢中沒有痛苦的離去更加的殘酷,你覺得這正確嗎?”
林恩必須找人說點什么,不然他憋的難受,而自己目前能找的也只有比爾先生了。他們是同事,也是戰友,可以深入交談很多話題。
比爾這邊正忙著,一下子呆住。
他被這個問題給震撼到了,因為林恩這個問題不單單是問題,它是能切實的對應到當今社會上某些兩難而無奈的局面。這種不管怎么做,都是錯的選擇,無論是誰過來都會在心靈上接受巨大的考驗。
比爾意識到一件事。
站的筆挺,目光專注,神情嚴肅的小先生此刻是在戰斗,他在和什么東西戰斗著,一刻也沒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