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淵掃了云夙音一眼,沒急著回答,只是將東西放在手邊:“你先說說,你打算怎么幫著王妃對付云黎安?”
傅伯中心中一松,他知道君九淵雖然沒直接答應他放過慕容崢,可顯然已有此意,否則他不會收這兩樣東西,也同樣不會問他這話。
只要君九淵有意,那慕容崢就有了活路。
傅伯中頓時真心了許多:“王妃想要的,不過就是替你母親和林家討回公道,讓云家身敗名裂罷了,而宮中想要的則是云黎安閉口不提安國公府之事。”
“云黎安之所以有恃無恐,只因為他一直覺得當年之事只有他一人知曉,可若秘密不再是秘密,而他也從守密之人變成了泄密之人,王爺和王妃覺得他會如何?”
君九淵和云夙音都是聰慧之人,不過瞬間就明白了傅伯中的意思。
云黎安和慶云帝之間的關系極為微妙,他手里握著慶云帝的把柄,而慶云帝也被逼無奈不得不護著云黎安,可如果他手里的那些證據落到旁人手上,或者早已經不算獨家所有的東西。
慶云帝又怎么可能還護著云黎安?
“王爺不曾插手安國公府的事情,而王妃既然知曉當年之事卻未曾告知廖家上下,容老臣斗膽猜測,二位心中應該是護著廖家的,而且想必也并非是要立刻與陛下翻臉。”
“安國公府才剛得了一雙稚子,這個時候翻出當年往事未必能將陛下如何,就算有云黎安作證,可他本就是罪臣又有前科,他所言之事旁人未必相信。”
“而陛下要是真有意遮掩大可推個人出來擋槍,只是翻出真相的廖家上下卻全無活路,撕破臉皮之后就算有王爺庇護,安國公府遺孀往后也會生存艱難。”
君九淵和云夙音聞言都沒說話,不得不說傅伯中雖然自私自利,可能走到丞相之位的人又怎么可能全然沒有腦子,而他所說的這些也的確是他們之前曾經提起過的顧忌。
傅伯中格外認真:“王爺的確手握兵權,也有能力掀了大晉皇室,可安國公府呢,廖家上下都是悍勇忠臣,他們不可能也不愿意與王爺一起走上謀逆之路。”
“廖家最后的結局恐怕是真的是血脈盡絕,而王爺依舊還是王爺,陛下也依舊還是陛下。”
二十年時間,足夠淡化太多的事情,也足以遮掩掉那些讓人憤慨的罪惡。
要是放在安國公府剛出事那幾年,掀開慶云帝和云黎安他們所做之事,光是民憤民怨和軍中那些人就能活剮了他們,可眼下時過境遷。
安國公府當年為大晉征戰浴血沙場的事情還有多少人記得,又還有多少人記得廖家對于大晉的貢獻和功績,人心未必會偏向安國公府,到時候恐怕還會有人怨怪他們以舊事挑起戰爭殃及無辜。
廖家百年忠名毀于一旦,以他所知道安國公夫人的性情,她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云夙音聽著傅伯中的話,心中輕嘆了一聲,這何嘗不是他們所想,她跟安國公夫人也算是有過往來,知道她的性子,要不是怕因此牽連了安國公府清名,他們又何必束手束腳?
君九淵淡聲道:“所以你想如何?”
傅伯中說道:“與其撕破臉皮逼著陛下認錯,王爺和王妃何不暫忍一忍。”
“拿到云黎安手中的證據,再留下他口中證詞,等到安國公府稚子長大,或者是有愿意澄清當年之事的新帝出現之時,再掀出此事。”
“這樣既能保安國公府,不必王爺大興戰事,也能讓陛下心甘情愿的不插手云黎安審訊之事,讓王妃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