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葉擎抬眼。
如淵如海的深邃雙眼，對上那一雙狐媚于世的美眸。
轟！
柳如姿還未回應，心神轟然一震，意念沉淪。
再回過神來，周遭環境變幻，片段閃爍飛快，歲月仿佛倒退，她回到了七八歲，剛加入無情宮的垂髫之年。
她迷茫掃視，眼前是無情宮最美的花海，以及當時還是無情宮宮主的林韻。
這一切如夢似幻，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心不在焉，六神無主，該打！”林韻手中戒尺一揚，啪一聲，結實落在了稚童時期的柳如姿身上。
疼痛讓柳如姿清醒，這幅身體孱弱，沒有渾厚內力存在。
原來她踏入天階，成為無情宮宮主，什么葉擎、龍脈等一切，只是一場夢？
這一眼，依舊只有一秒。
以葉擎如今的混元氣，足以承受住森羅眼的消耗。
柳如姿夢回前塵往事，在那幻境中度過了四十年歲月，重走當年修行路。
當她悠悠蘇醒，迷惘望著院子景象，以及超凡出塵的葉擎，遲遲沒法回過神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一眼，便還你贈異寶的小人情，能否抓住機會，就看你自己的天賦資質了。”
葉擎淡淡道，重新低頭澆花。
而柳如姿佇立回味幻境中的片斷，直至她瞪大眼，滿眼驚駭。
葉擎這一眼，是何等的手段啊！
那無比真實的幻境，五感、七情六欲、舊日好友那一切都讓柳如姿難辨破綻，她短時間內便認定，此后遭遇，只是她稚童時期的一場白日夢。
柳如姿身軀微顫，頃刻間汗流浹背。
葉擎這一手，絕不是御空境界所能做到的。
幾乎下意識，柳如姿再度躬身低頭，這一刻百感交集，但悔恨占了大半。
她以為葉擎不過仗著先人一步，靠著較為渾厚的先天之氣，只是一個較強的御空境武者罷了。
現在，她知道自己的猜測太荒謬，大錯特錯！
她還沒開口，葉擎便知道她要說什么。
他擺擺手，“我不過是償還人情，不必道謝和道歉。
“武道漫長而廣闊，迷惘人心，你當有一顆始終如一的心，患得患失、自怨自艾不可取！”
“是……擎圣閣下大恩，如姿沒齒難忘。”
盡管葉擎這么說，但柳如姿心中悔恨卻如潮涌來，無法抑制。
神通境界！多么遙遠和不可及的境界，無情宮祖師爺了無音訊，他們若知道南域大陸有人已經突破了神通境界，會作何感想。
至少柳如姿心底十分難受，回想剛才葉擎莫大的手段，她重憶舊事，重新經歷過一次，看似對修為沒有幫助，實際上她重拾初心，不再迷惘和惶恐。
先天御空，指日可待。
得到頗多，她悔恨便更多。
這是葉擎始料未及的，此女傲然獨立，看似不食煙火，實際上隱藏著遠勝過常人的七情六欲、利益心。
幻境沒能消除她這些破綻，且在震驚之中心境出現破綻，壓抑的負面情緒成為心魔，反噬其心，走火入魔！
“如此天驕，南域無雙，如果當初我毅然投身于他，不僅不會委屈，還會是我的天大福分！
“第一位神通境的強者，前無古人，還如此年輕，不就是我花季年華曾有所期待的奇男子？
“他能幫我更多，能幫無情宮更多……”
柳如姿心亂如麻，心境紊亂，心魔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