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笑容,當然不是因為長安的藥荒,以及百姓的恐懼氣氛在幸災樂禍。
而是他知道,這個事明顯就沒有那么簡單。
他已經猜到,這幕后是怎么回事。
根據前面幾次的經驗,這完全就是有人在故意囤積,想要趁著疫病的機會謀利,大發國難之財!
當然,這個操作有一定風險,門檻也很高。
“你們感覺……這事背后是怎么個說法啊?”
李二悠然看向幾個大臣。
魏征思索了一下,接著開口道。
“陛下,這次的事件與前幾次有不同之處。消息是在朝堂上傳播開來的,而且疫病是偶然發生,并非陛下宣布的改革之舉措。”
“不過,也有許多相同之處。比如同樣都是需要耗費大量的資源,而且都是限量的資源……”
“因此微臣推測,定是有人囤積居奇,不會錯!”
李二嘉許的點了點頭。
這幾個家伙比起盛兒這種天縱奇才是差遠了,不過腦子還是轉的很快的。
立刻就把握到了關鍵之處!
于是接著說道,
“不錯,繼續!”
“是,陛下!”
“此番若是有人囤積居奇,那么來歷必然不簡單。因為這疫病所需的是藥材,而藥材和鋼鐵、紙筆墨鐵又不同。”
“紙筆墨,產地相對固定,易于控制,易于壟斷。”
“這次的事情,比較接近于標準鋼前后的精鐵價格變化。二者之間,有足夠的相似性!”
“譬如,在高爐鋼廠出現之前,精鐵的產出同樣是緩慢而稀有的,要尋訪一把名刀名劍,往往需要極大的運氣。而藥材也是類似!”
“如今疫病尚未大規模爆發,相應的治療疫病的湯頭藥方也未出現。若要囤積居奇,沒有藥方,如何行事?只能是大規模的囤積,見藥皆收!而這,需要巨額的銀錢,一般的富戶大族絕無這等財力。”
“同時,藥材與精鐵一樣,無論價格多高,時不時總會有供應出現。精鐵有各地的鐵匠,而藥材自有行商四處搜羅。時日一長,價格必然還會被打回來,則囤積之人不僅難以獲利,甚至有大幅虧本之虞!”
魏征說到此處,雙目越發明亮。
抬起頭,眼中兩道光芒正好與李二相對,接著斬釘截鐵道,
“故這藥材之囤積,與精鐵類似,沒有絕大的家底,根本無法抵抗住不斷出現的新增貨品,價格的不斷回歸。”
“這背后之人,必是五姓七望之徒無疑!”
……
魏征說罷,李二臉上的笑容徹底不再掩飾。
“玄成說的不錯!”
“朕的看法,也是如此。不知藥方就得囤積所有的藥材,無法阻止行商、藥農賣藥就無法維持藥物稀缺。”
“這賊子是誰,不問可知!”
杜如晦和房玄齡臉上早已換上怒容,當即俯首請命,
“陛下,微臣請率禁軍三千,誅此丑類!”
“陛下,微臣請率禁軍,滅此朝食!”
畢竟是疫病啊,一旦爆發起來,得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然而這種時候,五姓七望這幫人,居然還想著要謀利。
這讓人怎能不怒。
不過讓杜如晦房玄齡意外的是,李二接著卻擺了擺手。
“爾等,想多了。”
“什么帶兵剿滅,朕豈是這等昏暴桀紂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