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伊力珍和夷男也是心力交瘁,默認了頡利可汗駐扎定襄城外的決定。
兩人本來以為夜里肯定會遭遇劫營……但意外的,第二天卻也沒發生什么了。
“大漠畢竟是大漠,這地方之廣大,比漢地核心區域也不差多少。”
鄭玄年淡淡說道,“實在話一句,我等如今能逃離唐軍的虎口,基本就是靠運氣。李盛那妖孽就不說了,便是被李靖逮到……此間之事又豈能善了?”
“所以說諸位相信長生天便是,只要運氣不是太差,不至于那么巧。不毛之地無人居住,這反而是優勢才對。”
鄭玄年這一番話下來,伊力珍和夷男點了點頭,也算終于冷靜下來。
不過這時反倒輪到頡利可汗面露憂色了。
“但如此豈能長久……軍師,方今之事,可有高見?”
頡利可汗滿臉憂慮的看向鄭玄年,
“如今進退不得,生死由天。唐軍兇殘如虎,我等又該怎么辦?”
……
這個問題,對目前的突厥殘部上上下下來說,都算是一個終極問題。
如今真就是大勢已去,該怎么辦。
伊力珍和夷男專門跑來面見可汗,雖然說的擔憂扎寨的位置問題,但專門跑一趟,心中卻又何嘗不是在擔憂這個終極問題。
不光頡利可汗,伊力珍和夷男,此時便是頡利可汗帳中的親兵衛士們,也是面帶苦色,偷眼看著鄭玄年這邊。
被這么多目光盯著,鄭玄年深吸一口氣。
“如今之計……全靠咱們自己硬抗唐軍,已是不可能維持,諸位將軍擔憂的其實沒錯。”
“方今也只剩一條路,想想咱們這支殘軍……還有什么別人沒有的東西吧。”
“別人沒有的東西?”
鄭玄年這個問題一下把頡利可汗,伊力珍、夷男這幾人都給問住了。
“別人沒有……”
“咱們這區區一支殘兵,現在幾乎是風中殘燭,吹彈可破……還能有啥別人沒有的?”
夷男不禁面露難色,這話雖是自己說的大實話,但自己說的……
和別人來說,也沒啥區別,都是一樣的扎心。
一支殘兵,要是能有別人沒有的長處,那怎么會混到這個地步,咱就直接長驅直入硬沖長安不就完了。
這不是做不到,沒辦法么!
不過眾人面露難色之際,鄭玄年卻是忽的微微一笑。
“諸位是否忘了一件事?”
“我等雖是敗軍之師,但卻與天下所有的軍隊都不同。我們是唯一一支和唐軍作戰過的軍隊!”
“我等最大的優勢,便在于我等有經驗!哪怕是戰敗的經驗,也絕對是旁人所無!”
鄭玄年猛地拋出這個觀點。
緊接著……
伊力珍和夷男都是一怔,頡利可汗也陷入思索。
你別說這還真是個長處……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不對啊。
現在咱們這大軍都快成乞丐軍了,便有十倍百倍的經驗,又有啥用?
人家唐軍老遠一個手雷齊射同時投擲,咱們這幾千人就得立馬拉閘。
糧草都快徹底斷了,這經驗也不能當飯吃啊。
不過……
就在伊力珍和夷男滿臉苦澀的時候,頡利可汗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