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淵蓋蘇文,真應了那句話,臉色黑如鍋底。
這下眾人都理解了淵蓋蘇文的意思,但……
他淵蓋蘇文,并不會因為有人理解就開心。
而眼下的情況,更是讓他感到極為的難以接受。
這好不容易驗證了戰術策略的成功,然而……
對方居然全憑著大船的攻擊力優勢,還是拼掉了自己這邊三條大船。
全憑著性能優勢,現在居然還是能跑……
難受,太難受了。
淵蓋蘇文此刻,臉色黑沉的比身邊的大海和黑夜還要黑沉。
瑪德,這可咋辦,難道……
真要認栽?
不……
淵蓋蘇文,淵氏,生于鮮卑五部。
而鮮卑,歷來就是靠戰而存在的族裔。
對于一個真正的老鮮卑人來說,這絕不可能接受。
只是現在該怎么辦,淵蓋蘇文向來絕頂聰明,此時腦海里卻著實沒有半點思路。
……這一刻,他終于嘆了口氣。
“這李盛,果然是天縱奇才……”
“……唉。”
深深的嘆了口氣,之后,淵蓋蘇文還是做出了決定。
無關于軍事邏輯,而關乎于胡人的生存邏輯。
戰斗,并且勝利。
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活下去!
淵蓋蘇文當即振臂一呼,召喚身邊親兵。
“左右聽我號令!”
“立刻傳信各船,放小船追擊!”
左右親兵乃是親自挑選,乃是戰陣上長大的年少老兵,不但如此,更是天然具有死士的性質。
有命令,沒有任何提問,立刻執行。
不過淵蓋蘇文這一聲下令,卻是將身邊的頡利可汗等人嚇了一跳。
這啥意思,就硬沖?
眾人呆呆看著淵蓋蘇文,這名高句麗的一號大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但這么看了一會,一小會……頡利可汗卻是很快就明白了淵蓋蘇文的意思。
胡人就是這樣,一鼓作氣,然后再一鼓作氣,再來下一次的一鼓作氣……
沒有再而衰,三而竭,胡人沒有漢人那樣相互之間猶如深淵般的悠遠羈絆。
一旦失敗,離心離德就是立刻就會發生的事情,自己這數萬人的殘部逐漸變成五千人,并不是因為戰損,而是別的東西。
現在已經吃了這么大的虧,再不行動起來找回點場子,軍事上看似不虧,但如果算上政治損失,事情就不可估量了。
不過……
這么追,仔細想想還是有些不智,頡利可汗不由皺眉,“便用小船去追么?大船追一追其實也——”
道理很簡單,既然是為了讓軍事決策服從政治合理性,那么大船努力追就好了,何必動真章派小船?
小船沖鋒上去靠幫登船,打贏了還好,打輸了豈不難看?
不過淵蓋蘇文臉色十分陰沉的說道……
“怎么都是追不上,本帥咽不下這口氣。今夜若是生擒了這唐將也就罷了,若是不能……那本帥最起碼也要放他幾桶血!”
淵蓋蘇文的眼中躍動著野獸般的嗜血。
頡利可汗點點頭,不再多問了。
仔細想想……
如果是自己帶兵,此刻也會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