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私心里以為,她家小姐還蠻好伺候的,就是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她覺得,這是死過一次又再活過來的人都有的怪癖吧?
想想還有世界上還有什么人她家小姐更怪呢?
明明是一個瘋子傻子,死一次再回來就變得那么聰明,好像沒有任何事能瞞得住她!
這些日子她都老老實實的,若然被小姐識破,她可就得罪蟒仙了。
“人要三分饑與寒。”肖絳聳了聳肩,“為了身體健康著想,最好不要過得太舒坦了。”
豆芽深以為然。
不然為什么那些高貴的人,總是不如他們這些下人身體更好呢。
男人就罷了,那些小姐夫人們動不動就會生病。
再反觀她家小姐……
本來那身子弱的,一場小風寒就能要了小命。滿王府的人都覺得就算王上不發話,小姐也活不到年關。可是現在呢?活蹦亂跳的,而且看起來越來越好了。
她不知道怎樣形容,她家小姐就仿佛一朵就要枯萎的花朵,眼見著就掙脫了原來的花盆,把根深深的扎入泥土中,往后定能長成參天大樹的。
她不懂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但就是這樣感覺。
如果說她最早對小姐是輕蔑、輕視、欺辱,后來變成了畏懼。那么現在,應該是又怕又敬。
豆芽把熱水倒進銅盆里,手指試了試溫度,下意識的點頭。
根本不用兌涼水,只從小廚房把水拎過來,這么短的時間就從滾燙變為溫熱。
落雪院炭火不足,地處偏僻,也沒有小廚房。
但因為北地寒冷,各院子都會有一只小鐵皮爐子。
每回豆芽去大廚房拎了飯菜回來,到落雪院就已經冷冷的透透的。所以平常熱個飯呀,燒個水啊,全靠這只小爐子,外加一只大鐵壺和一個小小的鐵鍋。
還好,上次那個邢媽媽來過之后,準許落雪院缺了東西就去拿。不然肖絳真敢讓豆芽把屋子里該劈的東西,該燒的東西都用上,不必去大廚房抱柴火。
用熱水洗了臉,刷了牙,肖絳感覺身上熱乎了一點。
擦臉的面脂,漱口的青鹽,質量都不算好,味道有些怪怪的,但聊勝于無。
趁著她坐在床上練瑜伽的功夫,豆芽就去把那只小鐵爐子拎到了屋里來,又坐上一壺冷水,自己則去大廚房拿早飯。
等豆芽回來的時候,水燒開了,肖絳也結束了早鍛煉。
就見豆芽的斗笠蓑衣上落滿了雪,就算在門外已經抖落了半天,還是弄濕了門邊的青磚地。
“這一路,粥都凍上了呢,要放在火上再煮一下。”豆芽說著,忙活了起來。
肖絳就裹緊了個大斗篷,到院子里略站了站。
只一瞬間,她就感覺寒意就像附骨之蛆,從四面八方鉆進身體,冷到了骨頭縫里,似乎連血液都結了冰。
她更緊的裹了裹斗篷。
仰頭望去,天空仍然陰沉著。深灰色的鉛云好像鍋底一樣,死死的倒扣在整個世界上面。
這本來是肖絳等的機會,可是此刻,她心里卻很難過,不禁暗暗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