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只是個低矮的土坡而已。
但是卻巧妙地處在背風口,旁邊還有一個不太深的山洞。
不過山洞確實太小了,肖絳吩咐豆芽把兩匹馬牽進去。
那也只是勉強,兩匹馬不得已擠在一起,行動受限。
但馬有靈性,知道是主人讓自已御寒,所以根本沒有反抗。
“那我們怎么辦呀?”豆芽擠不進去,不由得抱怨,“我知道小姐心善,可只是畜生而已……”
“畜生也是生命!畜生不會被凍死嗎?它們有血有肉的生命。”肖絳板著臉打斷豆芽,“何況這兩匹像是軍馬,在燕北是非常珍貴的軍用物資,在戰場上是伙伴和同袍!”
“那怎么就比人重要?”豆芽本來怕了肖絳,但事關自己的生命,仍然不免嘟嘟囔囔。
“人自詡是萬物之靈,那就能想到辦法自救。如果不能保護弱者,就不配稱為人。”肖絳斷然道,不容反駁。
豆芽再不愿意,也只得閉嘴。
肖絳捧了幾捧雪在洞口,又拿著一塊板子擋上,摸著馬兒的鼻子輕聲說,“我實在沒有草料,頂多一會兒分你們半個饅頭吃。先吃點雪將就一晚吧,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好像聽得懂她說話,馬兒打著響鼻,蹄子在地上敲得篤篤篤。
其中一匹還伸出腦袋,親昵地在肖絳臉上蹭了蹭,讓她不禁笑出聲。
豆芽在一旁看著,心里很不贊同,但又不敢廢話,只按肖絳的吩咐,把卸掉的馬車殘骸拆成碎木板。
她力氣大,手勁兒也大,很快做好。
接著肖絳就指揮她用那些碎板在山洞和一顆大樹的夾縫中搭起來,再把積雪堆在上面,夯實,做成一個僅容兩人藏身的雪窩。
“等會兒睡在這里面。”她說。
豆芽大驚,“小姐,放著山洞不住,非要住雪堆里行嗎?雪多涼呀,還要貼著雪,不是更冷?”
肖絳懶得理她。
一個背主之人,才緩過命就嘰嘰歪歪。她懂個屁,在極寒之地躲入雪窩,其實是相對保暖的。
“你先把饅頭包子都烤一烤。”她繼續吩咐,自已由在被扒開積雪的地方轉悠,最后踅摸了三四塊拳頭大小的圓石出來。
“把剩下那些碎木點燃,記得離雪窩遠一點,再來烘烤這些石頭,烘得暖一點。”她吩咐。
“小姐你這是干什么呀,就這一點碎木要燒來取暖的。本來就不夠,現在還要浪費了燒石頭!小姐小姐,您再想想。”
“我是小姐你是小姐?”肖絳終于有點不耐煩,“讓你做什么你就做!就算我不顧你的死活,難不成還要害我自己嗎?”
豆芽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敢反駁。
肖絳把食物分成兩份,自已一大份,豆芽一小份。
又忍著轆轆饑腸,把自已那份的兩個饅頭,給了馬兒一匹一只。到頭來,她自已只啃了兩個包子,頂多算保著小命,連半飽也沒混上。
豆芽一邊看到,快速把自已那份吃了,生怕被搶走。
肖絳假裝沒看到她的小動作,對這個丫鬟徹底失望,沒了再改造的心思。
抬頭看看天色,星斗已出,居然不知不覺忙碌到夜晚。
肚子里有點食物,還捧了兩把雪吃,腑下和膝窩有燒熱的石頭捂著,躲在雪洞里的時候,雖然寒冷難熬,卻也不至于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