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時間更長,出來的時候已經毫無人形,悄無聲息就好像已經死了一般。
被孫氏哥倆拖回去的時候,一只纏裹著破布,染滿血跡的手臂扭出詭異的形狀,好像都要從軀體上脫離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普通人還茫然無措,但那些有心的,有眼的,還有點能力的人,已經開始為變天暗中做著準備。
高闖被認為是是不世出的天才,有他強力撐著,燕北才能撐下去。就這,他不得不犧牲自已的姻緣。倘或他離開,平頭百姓是妻離子散,性命難保。而那些達官貴人就要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因為國之不國,將無依附!
當晚子夜時分,也就是高闖中毒的第三天,全勝京的人都聽到了沉重的鐘聲緩緩的傳來。
古代的鐘,很多時候是承擔著計時作用的。所以除了寺廟法事之外,平常是絕不能隨便亂敲。
而且從聲音的方位來源辨別,以及鐘聲的洪亮渾厚程度,能判斷出那來自燕北王府外廷最高處的那口巨大的懸鐘。
它是國鐘!
不是計時所用,平常不會敲響。
只有王族出現了重大的、需要昭告天下和先人的事情才會敲響。
比如王上薨逝……
古代極為講究禮儀,皇帝離世被稱為駕崩,高闖沒有稱帝,所以要用王侯的說法和儀式。
這個時辰,大半夜的……
王上大去了!
這句話仿佛千斤重的重錘,瞬間就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
此時,就在燕北王府之內,正有兩條小小的身影穿過重重偏僻的院落,又鉆進了一片雜草之中。
鐘聲響起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是驀然停住了腳步,其中一個腿軟,啪嚓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父王……父王……”那嬌脆的聲音哆嗦著,無邊的恐懼和痛苦滲透著每一個音節。
“姐姐別哭!未必是父王有事!父王如果……那是要敲很多很多下的……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停。”另一個忍著哭腔,倔強的說,“也可能是叔祖……叔祖年紀不小了……還可能是那個毒婦……她畢竟是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她死了,也是要敲鐘的呀!之前姐姐還擔心她就這么被打死了,咱們不能問出有用的東西來,可見她真的是快死了對不對?”
高瑜連著梗了好幾聲,連氣都喘不過來,顯然不相信這種說法,卻又強逼著自己相信。
過了半天,她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用一種極力欺騙自己的情緒說,“你說得對!對!而且萬一父王真有什么事兒……你必然會把咱們兩個叫去床前聽訓對不對?既然沒叫,證明有事的不是父王!”
然而,她說的連自己都不相信。
也許有人去叫他們姐弟倆了,但是他們并沒有在鴻雁居里好好呆著,而是偷跑了出來!
如果那樣,豈不是連父王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嗎?
而且如果父王去得很急,也來不及呀……
一念及此,眼淚又大顆大顆的涌上來,身子顫抖得不能站立,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哭出聲。
哭出聲就太不吉利了,也許假的就變成真的!
現在一定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