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窮兵黷武之輩,也不是好戰之人。可是只有戰爭,才能讓燕北活下去!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只有這個女人當眾說了出來。還講的那么大聲,那么義正言辭,義憤填膺。
他從生下來,懂事之后,就知道他要以生命守護燕北,他是保護者,那是他的天命,他的職責。現在他突然被一個女人保護了,那感覺真是奇異……
奇異的好。
一邊的老郭咽了咽口水,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劉女的身邊,“你說的這些歪理,也不知道是你自己鉆了牛角尖想出來的,還是有人人灌輸給你的。但是你知道嗎?自從王上十六歲開始以王者之名統領整個燕北軍,親自領兵打仗,每一個上戰場的將士,不管征戰在哪一路戰場之上,他都會叫人詳細登記造冊。他力求生有人,死有名。”
老郭嘆息一聲,“只是很多時候,戰場上的將士們拼盡了最后一滴血,死無全尸,分不清誰是誰。但,王上也絕對沒有讓任何一個燕北士兵暴尸荒野。在戰場上,王上總是身先士卒,最危險的最艱苦的,都是他親自打下來的。他百戰百勝的戰神之名,固然是他能征善戰,三軍用命,也是因為王上知道,只有勝利才可以有機會打掃戰場,帶回那些英靈,讓他們魂歸故里。”
“你們都是他的人,自然要為他說話!”劉女還是不服氣。
“難道你沒見過死傷將士的撫恤嗎?難道你曾聽說過,有哪怕一人被遺漏嗎?”老郭問。
劉女噎住,答不上來。
事實上,燕北對軍功的獎賞以及對退伍士兵或者死傷將士的撫恤都是異常豐厚的。
很多時候,雇傭國所提供的出兵費用,份屬于王上那最大的一份,他都會拿出來貼補。以至于王上現在的私庫空空如也,形同虛設。身為一個大管家,他都不好意思說……
好歹是一國之主,那窮的真是叮叮當當的。
一邊的肖絳不知道老郭內心的糾結,只是看到劉女開始自我懷疑,就趁熱打鐵道,“我們說的難道不是正理嗎?即便你嘴上不愿意承認,心里至少也要想想吧。不然你肩膀上那個腦袋是干什么用?就是被人騙的嗎?你搞不清楚狀況,不肯說出那個中間人是誰,至少也得說說,你認為王上忘卻了誰的死,居然讓你如此憤痛苦絕望的。”
“忘卻?他忘的可多呢!其實他根本不會記得。”倔強偏激的劉女卻驀然落淚,可見那心頭傷對她來說是多么無法痊愈,“對于你們偉大的王上來說,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恐怕都只是數字而已。”
“你這樣說就不公平了。”肖絳斷然道,“你又不是王上,更不是王上身邊的人,你如何得知?只憑揣度嗎?”
她覺得,自從觸及了劉女正恨高闖的原因,她就變得不可理喻。可見她所說的那個死去的人,對她來講是非常重要的,以至于能讓她瞬間喪失理智。
“戰場上每天死多少人啊,你指望著王上每一個人都記得,本來就是強人所難不是嗎?”她緊接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