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之后第二天,他其實就蘇醒了。
但是為了配合肖絳設置這個陷阱,他醒來的消息除了身邊有數的幾個人,沒有向外透露半點,甚至也沒有告訴他的這雙兒女。
小孩子,沒辦法掩飾情緒,容易被套出實話。
所以這兩個孩子才在那天晚上差一點搞出事情,幸好肖絳反應及時,應對得當,最后才平安無事,還抓住了真兇。
之后雖然他康復的消息公告天下,但是因為忙于處理善后事宜,批閱不能再等的公文,只是派人特意告知了這兩個孩子而已,今天居然是第一次見到。
想來這些時日對于才十一歲的孩子來講,實在很是煎熬。
他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不過如果他們有母親,這個時候定然會鎮定后宅并安撫孩子,也不會那么讓這對兒女焦慮難過了。
想到這里,腦海里莫名其妙冒出肖絳的面容。
從道理上來講,她確實是兩個孩子的繼母呀。只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差成了這樣,簡直是針尖對麥芒……
高闖不禁皺眉,伸手按了按額頭。
還是先吃飯吧。
古人重禮儀,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這餐飯安安靜靜的就吃完了。
兩個孩子一直提心吊膽,這時候親眼看到父王是真的沒事兒,心情大好,比平常都多吃了半碗飯。
而高闖看著孩子們吃得開心,心情也跟著好,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的,難得的溫馨。
飯后漱了口,千牽送上茶水就退了下去,花廳內只有父子三人。
高闖正想著要怎么開口,讓孩子們和肖絳能夠和睦相處,高瑜率先握了握父親的手。
感覺到父親的手指微涼,不像平常那么溫熱,再看到父親的面頰也略有點消瘦,想起父親這一遭的無妄生死難,登時有點不開心地說,“父王受苦了,都要怪那個女人!”
“為什么這樣說?”高闖連忙接住話茬。
“難道不是嗎?”見父王神情溫和,高瑜本來性格潑辣,有點無法無天,比之弟弟更大膽,此時就干脆說道,“自從她和親而來,咱們燕北王府就無一日安寧,總會出這樣那樣的事情。這一次,更是牽連的父王差點……”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說對她是不公平的。”高闖伸指碰了碰女兒的劉海兒,很認真的說,“武國與咱們燕北和親,是家事,也是國事。不要提她一個女子,就連父王也都身不由己。而她進了王府之后的種種是非,明面兒上全是她的緣故,實際上沖的不過是父王,是燕北。你們年紀不小了,這個道理該懂。”
“可這一次,明明是她做的燈糕啊。”高鈺不服。
“你說的沒錯。”高闖點頭,“可是她也好,刺客也好,并不知道父王會臨時回來,也不會知道父王去品嘗那塊燈糕。說到底,對方害的是她,可終究要對付的還是父王。從這個角度說,她是個誘餌。這難道不可憐嗎,不無辜嗎?”
“誰讓他是武國人!”高瑜哼了聲。
“是誰讓你們有這種偏見的?”高闖立即沉了臉,但仍然控制著不要過分嚴厲,“武國人難道不是人嗎?越國人,北剎人,西北的游牧部族,還不都是一樣的人。兩只手兩只腳一個腦袋,會生老病死,流的也是紅色的血液,會有父母妻兒,失去這些,他們也會傷心難過。我不允許你們把人區別對待,上至父王,下至平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