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媽媽的牙都要咬爛了,可是完全沒辦法。
之前在魏大將軍府,后來又跟著二夫人來的王府,雖然這兩處都有強勢且明白的主人,所以不像其他高門大院里有那么多腌臜事,但她也算是吃過見過的。
所以她很清楚,雖然挨了三十大板,那可這是手下留情的三十大板,不然現在她說不定直接死過去了。
這說明這位王妃并不想痛下殺手,前提是她自己也得識抬舉。
所以她干脆破罐破摔了,哭道,“是是,奴婢不該自作主張,沒有得到王妃的同意,就把世子世女請到了桑扈居。雖說也是念著魏老夫人初到,急著和世子世女見面,可以不能耽誤世子世女受罰……不對,不能耽誤學業呀。”
最后一個詞緊急改口。
她這是討饒,自然聲音大,肖絳在房間里聽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這個邢媽媽真是桑扈居的死忠,都到這個時候了,寧愿自己承擔自作主張的罪名,也沒有說出小魏氏半個錯字。倒是聰明,其他的大樹靠不上,自己的小樹可得抱牢了,不然真的沒有根基啊。
可是她雖然聽得清楚,卻不吭聲,于是阿泠就體會到她的意思,又哼了一聲說,“邢媽媽你的聲音太小了,我們王妃聽不到!”
邢媽媽沒有辦法,忍著后股上火燒火燎的疼,放大了嗓門又說了一遍,直嚷嚷得連墻外都聽得到。
阿泠瞪了邢媽媽一眼,又跑回了屋子,片刻后轉回來,在邢媽媽的瑟瑟發抖中說,“我們王妃說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是王上,在軍中也要身先士卒,遵守軍法。不然,你想這樣,他想那樣,不就亂了套了嗎?這事兒希望邢媽媽領個教訓,看在魏老夫人和二夫人的面上輕罰你一回,下回再犯,可不會這么輕松放過了。”
又轉頭對阿離說,“姐姐,王妃說讓你給邢媽媽找點外傷的藥膏,好歹抹一抹,然后就讓邢媽媽走吧。王妃說一個時辰送邢媽媽回去,絕不會食言的。至于這個小丫頭……”
她轉頭看廊柱下頭,那小丫頭立即改坐為跪,一聲也不敢吭。
邢媽媽那么慘了,她只怕會更慘。但她是個聰明的,知道這時候絕不能亂說話,也不敢亂討饒,只緊緊咬著牙關,雖然那并不能控制她身子發抖。
哪想到那個長相清清冷冷的漂亮姐姐卻說,“王妃讓阿離姐姐給他她收拾收拾,找個地方讓她先住下,再教教規矩,賜名為門童,以后就是咱們桑扈居的人。”
門童什么的,完全因為剛才這個小丫頭是個通風報信兒的,肖絳的個人惡趣味而已。
阿離應了一聲,招呼負責打板子的兩個粗壯婆子,把邢媽媽架到柴房去。自己又拿了一管藥膏,直接丟給邢媽媽說,“媽媽且珍惜王妃的恩典吧,快點擦了藥,歇一會兒就走吧。”
邢媽媽這才知道,之所以打板子對她手下留情,不是給二夫人和魏老夫人留面子,也不是這位王妃膽小怕事,不想把事情弄大,就是想讓她自己還有力氣往回走,沒打算派人送她而已。
她把世子世女從落雪院帶走后,也忐忑過,怕被做筏子。不過看到王妃和魏老夫人交鋒時那退了一步的樣子,還以為自已能混過去。
哪想到這位王妃真是會秋后算賬啊。
多少年她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了,從前都是她把別人丟進柴房的。這時候身上又疼,心里又憋屈難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惜也沒人搭理她,只能自己歪歪扭扭著,一邊低叫著疼,一邊把藥好歹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