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媽媽心中的警鈴就又響了幾分。
“畢竟王上回來了嘛。”春媽媽意有所指地道,“在王上面前,還不能表演個賢婦嗎?可是王上總要出征,這安生日子過不多久……”
“也不要把人想得這么壞。”魏老夫人接話道,“從前是孩子不大懂事,仔細想想,王妃可沒有虐待過他們。雖說打也打過,罵也罵過,還沒點為人娘親的正行,但這也證明她沒拿孩子當外人。換別人,在外頭總也得裝裝樣子。她既然不肯裝,倒也算表里如一。”
春媽媽心中的警鈴聲更大。
“老夫人怎的對她改觀了?”她小心翼翼地地問,“難不成是王上上回來將軍府,說了什么……”
本以為絕后了,忽然有了金孫,還是那樣出息的模樣和品格,魏老夫人喪子喪女的徹骨之痛緩解了好些。
開始時還不明顯,這幾天想開了,心里已是十分熨帖。
人,就怕活著沒有希望。
有了希望,對周遭的一切,態度也就緩和下來。
因此她聽春媽媽這樣說,張了張嘴,很努力才做到沒有透露什么。
但她的喜悅,在別人面前還能忍,在跟隨了自已幾十年,同生共死過的人面前,哪里抑制得住?
“總歸你放心吧,瑜兒鈺兒都是享福的命,不會再像……”想起了過世的兒子女兒,心頭一酸。
但那痛,平日就像剜心般,此時卻像刀鋒劃過。還是心疼如泣血,可也立時止住了。
此時,春媽媽心中的警鈴已經震耳欲聾。
“老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她一咬牙,說道,“王上在還好說,可王上常年在外征戰,一年中倒有半年不在,那時她若有什么心思,咱們只怕鞭長莫及。”
“那有什么,了不得接孩子回府住。”魏老夫人沖口而出。
其實這也是她心中所想,自從知道高氏姐弟的身份,她都等不及要讓他們認祖歸宗了。只是丈夫和王上說得對,怕兩個孩子一時接受不了。
可她這心,早就長草長到收不住。
“老夫人說笑呢。”春媽媽看似與魏老夫人聊閑篇,其實字字都在刺探,“漫說是王族子弟,就算普通人家,也沒有爹還在,家里放著后娘就回外祖家長住的道理。”
那句“后娘”說得真是刺耳。
魏老夫人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因為這是她心里消不去的疙瘩。哪怕想得再通透,總是留著點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