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奈菲魯塔莉問過羅文:
“你是怎么判斷戰場局勢的,為什么每次都能游刃有余?”
論治國外交,奈菲魯塔莉有著絕對的自信。
但要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奈菲魯塔莉對于即時戰略的判斷,則要遠遠遜色于眼前這個男人。
面對摯友的好奇,羅文認真想了想,最后回答道:
“這個,得看‘人’。”
奈菲魯塔莉有些不滿這個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你天賦異稟,其他人無法做到?”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羅文連連擺手,“我的秘訣就是——‘看人’。”
“嗯?”
奈菲魯塔莉挑了挑眉毛,表示不解。
羅文則繼續解釋道:“所謂戰爭,其表面目的往往有很多種,但核心目的卻都只有一個——”
“利!”
“一切戰爭,都與參戰方的利益相關。”
“有利可圖——只是一個事實,沒有褒貶,也無關善惡。”
“入侵別國搶占國土——是為了己方的利;搶占財產充實國庫——是為了己方的利;掠奪資源威懾他國——是為了己方的利。”
“但反過來,保家衛國奮起反抗——是為了己方的利;捍衛和平維護正義——也是為了己方的利!”
羅文撥弄著沙子,笑道:“只要明白這份‘利’在哪里,便可掌握對方的目的。”
奈菲魯塔莉若有所思,推測道:“你是說,只要得知了參戰方的目的,便可以預判他們的行動?”
有一說一,有點怪。
畢竟,這種通過目的反推行動的邏輯,在任何一本軍事戰例分析書上都能看見。
奈菲魯塔莉不相信那位被將士們譽為【金色黎明】的男人,會使用如此簡單的理論。
“不。”
果不其然,羅文搖了搖頭,“推斷到這里,還只是一半而已。”
“因為參與戰爭的不是冷冰冰的數據,而是無數活生生的‘人’。”
羅文說到這里,忽然反問道:
“‘人是不會拘泥于一種規則之下的生物,我們不會讀心術,自然也無法得知對方腦海里的思考,所以才沒辦法準確判斷戰場局勢’——你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奈菲魯塔莉點了點頭。
這還用問嗎?
但羅文卻否認了這句話。
“那是錯的。”
他微笑道:“‘人’這種生物,是會遵循規則的——自己的規則。”
羅文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遠處的水壺。
“我渴了。”
奈菲魯塔莉轉身去拿杯子,但等到他拿來杯子的時候,羅文卻已經用砂礫絲線勾來了水壺,然后直接對著壺嘴猛灌了幾大口。
望著這一幕,奈菲魯塔莉突然想到了什么。
羅文擦了擦嘴角,咧嘴笑道:
“看吧,面對同樣的一種目的,你我二人達成目的的方法各不相同,但的確都很符合我們的風格。”
“你喜歡一切都井井有條,所以會去拿杯子。”
“而我很渴,所以會選擇直接用水壺喝水。”
“這是我們兩個人不同的‘風格’,換句話說——這是我們兩人截然不同的‘行事規則’。”
“每個人都是如此。”
“只要掌握了參戰方的行事規則,便可以了解對方達成目的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