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車上的姑娘們臉色才緩了緩。
陳月見狀,也就不要求他爹坐車了,只說讓他爹走慢些,若是找不到,就問問人。
牛車漸漸動了起來,陳月這才有了心思和精力打量這座大城市。
和山河縣不同,武侯城的道路更寬,更長,甚至在道路兩旁還細心的有類似于人行道的規劃,店家門前的溝渠則是用石板蓋住,遮擋住了其中的味道。
有些別出心裁的店家,還會在門口吊上幾盆鮮花,掛上一只學人話的小鳥所在的鳥籠。
路上的行人穿著打扮也是更偏向于明艷的色彩,時不時能夠瞧見那富家小姐出行,頭頂別著金絲打的花樣,手腕一伸,露出那翠綠的玉鐲,連衣裳都是極為講究的與今日紅鳶姐姐穿的顏色相似。
估摸著,這是武侯最近流行的色彩吧。
牛芳倒是第一次來這省城,之前坐在馬車當中不覺得,現在走出門來看,只覺得這里處處透露著與山河縣的不同,那街上的婦道人家,哪個手上不戴著個金圈圈?只不過有粗有細,那些和她一般大的婦人,幾乎都擦脂抹粉,就是同乘牛車的幾位婦人,也是抹了口脂,看著整個人都凌厲了好多。
陳書和董瑞兩人坐在最邊上,兩人都有些沉默,陳書是有些懷念那一直嘀咕嘀咕個沒完的王百年了,董瑞則是看著街上小姑娘頭上的頭花,盤算著什么時候能夠買上一朵,送給阿月姐姐。
四條街道,坐在牛車上也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樣子,下車后將銅板一遞,又上了幾位小姑娘坐上牛車。
“走吧,咱們去看看你大哥,這都幾個月沒有見一面了,也不知道上次寄的衣裳還穿的合身不,你大哥這個人就是太老實了,若是不合身他也絕不會說的,我原本還想著他跟在師父后面,有了手藝,也好說一門親事,
今兒我仔細瞧了瞧,這省城的姑娘,一個個細皮嫩肉,那小手,瞧著也沒做過什么活計,這樣的姑娘能看上你大哥這個做木工的?
哎,我那是越看越愁。”
牛芳下車,看那身邊沒什么人,趕緊和寶貝女兒說說這心頭的煩悶。
至于家中有個秀才弟弟?
拉倒吧,有個秀才弟弟咋啦,又不能多一份工錢!
陳月一邊領路,一邊安慰道:“娘也別急啊,你瞧瞧這省城不像咱們鄉下,我聽說這省城的小伙子們娶親可晚了,大多都要二十才娶媳婦,大哥今年也才十六,還可以再過幾年呢!”
牛芳一聽,臉上的焦慮不減反增。
“啥?這省城的小伙子都要這么大才娶得上媳婦?天啊!你哥不會要打一輩子光棍吧!”
這下陳月不敢吭聲了,她擔心再安慰下去,牛芳當場氣哭了,那可咋整?
好在,她也遠遠瞧見那掛著木工坊招牌的大門了,此時正從里面搬出新打的家具,每一樣都可謂是佳品,用陳月上輩子通宵達旦刷淘寶的眼光來看,看著像是那紅木的。
等他們忙完了,牛芳這才上前道:
“這位小哥,能夠幫我叫一下你們這的一個叫陳壯的孩子?長得高高壯壯的,和他師父從山河縣來的。”
那人一開始一聽孩子,還以為面前的婦人是找錯了地方,抬腳準備走,可聽見后面的話,又硬生生扭頭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