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猛然看向師父,忙低聲問道:
“所以,不論是白家還是南家,其中一家勢必要成為朝廷的錢袋子?”
甘順微微搖頭:“是只可能是南家。”
“師父,為何?”
“白家白北這人你們沒有見過,滑頭得很,但他有一點,他愛大周,他愛襄省,他愛這片土地,所以,只要他沒有過線,朝廷會愿意養著這只會下金蛋的老母雞。”
在場幾人都有些沉默,其中王百年最甚。
他爹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從大商隊的手下分得一些零碎,也算是養活了一家人,甚至是綽綽有余,但他爹去總是期待他走讀書的路子,哪怕是費勁錢財做一名小師爺,也心甘情愿。
他一直不能理解,認為是他爹想要官商勾結好辦事,心中一直不太愿意,甚至早早選定了要抱陳書的大腿,他爹也欣然同意。
只是,今日甘順先生一席話,讓他一直逃避的現實展現在面前。
官商,官商,官在前,商在后,他爹每年一日不落的送給鎮上小官吏的錢財,加在一起,怕是比如今的身家還要多,可不送行嗎?
不送不行,你送,人家看在細水長流的份上,不對你動手,若是你不送,就少不得干些殺雞取卵的勾當了。
而這之中,唯一的出路便是他考過鄉試,成為舉人,這才能夠讓那些窩在鎮上的小官吏不敢再伸手。
陳月看著王百年那平日總是笑著的臉龐第一次出現了掙扎的神情,轉念一想,倒是能夠明白他的掙扎之處。
王百年的性子跳躍,活潑,往日里讀書寫文,也不過是害怕寂寞,為了能和陳書待在一起罷了,
但,人總是要成長的,你終將明白,父母會老去,你總有一天需要接過扁擔,挑起家中的責任來。
甘順看向那掙扎后露出堅韌神情的王百年,暗自點頭,這孩子的天賦極高,若是一輩子甘心做陳書的下手,可惜了。
如今想明白了,就好。
董瑞嘴角微微上揚,想明白了就好,死胖子早早考完就走,不要占據小月姐的目光。
倒是陳月看向師父問道:
“那,師父,那這些查抄的鋪子,莊子,作坊,會到誰的手中呢?沒有白家,誰能吃得下呢?”
“大概率會是除去白家外的三家瓜分,白北這家伙是絕不會出手的,不過為了吃下大頭,這三家怕是會急于脫手一些他們認為雞肋的小產業,你倒是可以讓你嫂子去試著吃兩個小鋪面,過上一年半載,待那三家緩過勁來,再賣出去,如此一來,賺個千八百兩的,應是不成問題。”
此話一出,陳月瞧師父的目光都變了,連忙走到甘順身后,小心的敲打著他的肩膀,感慨道:
“師父,您可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