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脫口而出:“是什么原因?”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壓下了心中的好奇,他又忍不住問:“高隊,你怎么對她了解地那么清楚?”
“我有個朋友的女兒,和她是劍橋大學的校友,兩人關系很好,所以我才會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接著,高濤又指向前排靠墻的位置,那里坐著一個半禿的小老頭兒:“這就是羅大師,今天你是第一次來市局,多認認人。”
說話間,投影儀已經調試完畢,四周很快安靜了下來。
握著一支黑色鋼筆,女法醫石若冰清了清嗓子,抬手指向墻上的幻燈片,那是一個灰白色的蛇皮袋。
“今天早上,在臥云河邊發現的這個袋子,里面的東西經過我們技術處的分析,確認是一具人骨,而在骨頭上面,沒有附著任何的肌肉組織。”
她的語速偏慢,聽上去有些慵懶的感覺,聲音也柔美悅耳,又隱隱帶著一絲冰冷,正如她的名字。
在場的人除了林杰,都是刑偵方面的老手,剛才石若冰這簡單的幾句話,大家都明白里面的意思。
沒有肌肉組織,只憑著幾根骨頭,想要發現有用的線索,其難度可想而知。
輕輕伸出手,石若冰把幻燈片移到了下一張:“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些骨頭都在酸性液體中浸泡過很長的時間,腐蝕非常嚴重,骨質也已經深度脆化,而且,其中很多都是斷骨。”
“斷骨?什么意思?”有人提問。
石若冰回答:“有不少骨頭是在腐蝕脆化后,被鈍器給敲斷的,所以我稱它們是斷骨,而通過化驗檢測分析,這里所有的骨頭,確定都是屬于同一個死者。”
下面有人輕聲嘀咕:“沒有肌肉組織,連骨骼都被嚴重腐蝕,估計沒法找到線索吧。”
石若冰恍如不聞,她緩緩說道:“我花了一些時間,把這些斷骨重新拼接了起來,請看這張照片。”
她換了一張幻燈片,顯示的是一具殘缺不全的人體骨骼。
“各位請看,盆骨前面連接處的恥骨聯合部位缺失,牙槽里的牙齒被拔光,長骨的形態骨骺和軟肋骨也不齊全,這意味著,無法判斷死者的具體年齡。”
有人問:“無法判斷年齡,那么死亡時間能查出來嗎?”
“很遺憾,只憑現有的這些骨頭,也沒法查出,但是在蛇皮袋表面上,附著有大量的水中微生物,經過檢驗這些微生物,我的結論是,這個袋子在河里被浸泡的時間比較長,大約有四到五個月左右。”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由于在酸性液體中浸泡的時間過久,從骨質中采集DNA的難度很大,而最后獲得的DNA信息,也和我們現有資料庫中的數據匹配不上......這意味著,死者沒有前科。”
“沒有作案時間,連死者年齡性別這種基本信息都沒有,這該怎么查?”林杰坐在最后一排,輕輕側著頭說:“高隊,這案子的難度,好像有點太高了吧。”
“耐心點,看下去,”高濤卻是雙手抱胸,聽的饒有興趣,同時掃了一眼坐在前排角落里的老羅,這個小老頭兒用右手枕著頭,似乎在打瞌睡。
石若冰接著說:“由于頭顱骨也被腐蝕嚴重,已經無法用電腦模擬出死者的容貌,但是通過分析其他骨骼部位的長度,我推算出了死者的大致身高,是在175公分到181公分之間。”
借著投影儀的燈光,顧兆鵬正在本子上做著記錄,他突然停下筆,插嘴道:“若冰,這樣不行啊,175到181公分,如果死者是個男人,那么馬路上一半的男人都符合這個身高,根本沒法排查。”
“顧隊長,請稍安勿躁,我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石若冰手指微動,切換到了下一張幻燈片。
高濤同時也注意到了,前排的老羅已經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