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時值午夜,關墻外的商旅聚落,其中人數最多的一支商隊,逐漸低矮的篝火,在添加柴禾后,再度熊熊燃燒起來。
簡短的寒暄過后,葉知秋從主持正義的主事口中獲悉,這支商隊每年往來草原多次,源于涿郡幾家大戶聯合出資,背后是曾經擔任涿縣縣令的公孫瓚,按著吩咐搜羅了不少身形矯健的駿馬,其中以白馬居多。
葉知秋聽到公孫瓚的名字后,心里咯噔一聲,暗叫一聲大妙:“白馬將軍公孫瓚,不就是劉備的師兄么!插手草原的互市貿易,拉攏縣里的大戶發財,經營地方勢力,自成格局,日后也是一方諸侯,而且還是對外族持強硬態度的主戰派。可惜的是,為了爭奪冀州與袁本初大戰,挫傷了銳氣,導致將士離心,最終沒能成就霸業。”
商隊主事看見葉知秋輕輕點頭,顯然是知曉公孫瓚威名的聰明人,滿意地露出微笑,隨后又說了幾句,終究是年事已高,不像年輕人能夠熬夜,就打了個呵欠,略微表示歉意,就起身往外走了幾步,登上一輛形制普通的馬車,里面早有暖爐烘熱被窩,鉆進去和衣而睡。
其他人也是很有眼力,都用各種借口離去,早早地安歇下來。沒過多久,篝火堆旁只有葉知秋和隨隊醫生,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同時感覺輕松不少。
葉知秋先行打開話題,自謙地笑道:“我名叫葉知秋,原是游學士子,偶遇異人傳授點撥,學會了幾門道術,無師自通開了丹田靈竅,最近才臻至引氣入體,初學末進的煉氣士。”
對面的良醫聽了,稍微愣怔出神,他本是出身玄門大教的三代弟子,由于私心太重,道途跋涉十分艱難,失卻了勇猛精進的銳氣,就被門中長老放出,讓他博取個人間富貴。
可惜,此人所學廣博,卻無一精擅,只有醫道稍微超出,就干脆自薦做了大商會的醫生。所幸的是收入頗豐,倒也在涿縣置辦了家業。
因此他聽葉知秋說起無師自通開辟靈竅,能夠引氣入體煉成法力,不由地臉上有些動容,態度也稍微有所改變,畢竟這種天資太可怕了。
“我名叫陳倫,師從太華山懸空洞赤煉真人,源于東昆侖玉虛道脈,學道多年卻一事無成,被監察長老赤杖真人趕下山,可惜父母雙親歿于黃巾之亂,就在涿縣開館行醫,后來名聲傳出去,就被白馬商會延請。我擅長醫道針術,擅長采藥煉藥,不如道友多矣。”
葉知秋得知對面商會醫生的根底,心里仿佛電閃雷鳴,整個人都懵了,就像被狂奔的公牛重重地撞上,血氣翻涌上腦,五臟六腑都縮住,全身繃地鐵緊。
“昆侖玉虛!道門闡教的祖庭,不說實力深不可測的玉清真君,十四位二代弟子可都是正牌的仙真,占據中原九州最好的洞天福地,擁有威力無匹的各種法寶。沒想到,在我眼前坐著,態度謙和的醫生,竟然是闡教的三代弟子!”
葉知秋回過神來,從容地再次見禮,姿態放地很正,既不是自甘低微,也不是妄自尊大,而是某種平等對視。
“我不過一介散流煉氣士,既然蒙你出手相救,以后就道友相稱。今晚發生的事情,也是貧道運氣好,事前所有察覺,就做足了功課,等到狼族精銳勇士突襲,都被我以道術解決。唯一可慮的是狼神,不過冠軍侯封鎮還未失效,它能發揮的神威極其有限,又是分身遠途趕來,這才沒能讓其得逞,貧道也僥幸贏了一場。下一次,估計就沒有這份運道了,不管是狼族遺民,還是狼神本尊,都不會輕忽大意。”
闡教三代弟子陳倫聽完葉知秋的話,沉思片刻,心里了然地輕輕點頭,由于涉及草原蠻族興衰的事情,他也不愿意過于深入了解,就此揭過這個話題,正中葉知秋的下懷,這就是道友之間的默契。
兩人都是煉氣士,身體精力異常充沛,根本感覺不到睡意,更別說葉知秋暗中煉制“瞌睡蟲”,即使有些許睡意,都會頃刻間消失不見。
陳倫對此若有所覺,心里除了佩服之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被貶斥外放的緣由,對于求道長生的事情,不由地倍增興趣,于是就和葉知秋開始談論各自的道法體會,權作一場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