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有孫家軍的精銳在前面開道,這支鋒利無比的箭矢,以勢如破竹的氣勢,撕開西涼軍大肆擴軍后變得相對薄弱的外殼,直取這支夜襲軍隊的核心,汜水關督糧官,騎都尉李肅。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如此簡單明了的戰術,在大漢帝國強盛時期,總是能在草原獸族身上屢屢得手,不過用在亂世軍閥諸侯互相攻擊,就不知道能不能管用了。
西涼軍在京城洛陽大肆擴軍,盡管為了避免門閥插手,導致軍隊根基改易,而在流民中選精壯充用,平日也卻也是好酒好菜,餉銀賞賜不斷維持著,不過當這些半舊不新的西涼兵,撞上毫無顧忌的孫堅,以及他麾下的孫家軍時,曾經憑借西涼軍聲威掩藏起來的弱點,頓時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每個人都在各自為戰,每個人都在拼命自救,每個人都在為戰敗打算,隨時準備離開梁東縣,避免自己會被卷進血肉磨盤的戰場里。
李肅終于發現大肆擴軍的西涼兵,在實戰中暴露出來足以致命的弱點,他已經管不了混亂不堪的新兵了,而是極力收攏老兵,并把他們集中起來,往另一位都尉趙岑方向轉移,準備聯合他麾下的精銳弓步兵,在敵人布置的陷阱中殺出重圍。
他的心里是這樣想的:“如果順利突圍,一個人回去受罰,不如兩人共同分擔,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亂糟糟的戰場上,有不少很多余的人擋在李肅的面前,他不由分說地全部砍倒、驅馬撞開,逕自往都尉趙岑所在方向前進。
可是,當他艱難跋涉,終于抵達目的地后,突然發現這位生性低調,不與人爭功的同僚,面對的困難還在自己之上,而且唯一就近的通道和缺口,已經被一股陌生的勢力堵上了。
碩大無比的“劉”字大紅軍旗,在火光的映照下,被驟急的夜風吹地獵獵作響,曾經在這桿大旗下與蠻夷作戰的經歷,令李肅感覺臉上火辣辣地,像是被人甩了幾個耳光。
不過,他很快想起董卓的深恩,出身并州五原郡,并非涼州董軍的嫡系,卻還是被賦予重任,李肅內心的羞慚迅速褪去,轉眼間心態、斗志恢復正常,并隨著麾下老兵的接連陣亡,變得冷硬剛強。
丈八蛇矛在半空劃過冰冷的軌跡,輕易帶走一條又一條西涼軍老兵的性命。偃月刀浮現出一抹清光,只是簡單的斬、切、挑等招式,就快如割草的殺死身邊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這些人……這些人很眼熟,我曾經在董府宴會上見過。對了,他們是中山靖王之后劉備劉玄德的結義兄弟。”
李肅伸手戟指,猛地想起堵住梁東縣西門,令西涼軍腹背受敵,剛剛入場的第三方勢力的底細,不過他能認出來又能如何,根本改變不了自己夜襲不成,反而掉盡孫劉聯軍陷阱里的困局。
就在這時,葉知秋突兀地出現在劉備的身邊,隨意揚起自己的右手,不想和西涼軍騎都尉李肅說話,默默無語地扔出一個沒有下顎的骷髏頭。
已成戰場的梁東縣異常混亂,這顆骷髏頭卻頗具靈性地不斷往前翻滾,沿途避開無數人腿馬蹄,直至來到李肅的坐騎卷毛青驄馬身下。
葉知秋舉起雙手,伸出食指塞住耳朵,微微張開嘴巴。劉皇叔福至心靈地照作,按葫蘆畫瓢地模仿十足。動作剛剛到位,那顆蘊含大量陰煞之氣和五毒汁液的“飛去骨”,瞬間爆發出來。
“轟隆”一聲,平地起驚雷,碧綠磷火瞬間沖天而起,卷毛青驄馬寬厚的腹部被沖擊波掠過,直接剩下一副骨架子,剝離后四下濺射的血肉,都帶有致命的劇毒,即使灑落在生鐵鍛甲胄上,也會輕易腐蝕出坑坑洼洼。
至于正主李肅本人,盡管有坐騎擋了一下,自己又有武人的直覺,在飛去骨爆發的前一刻,雙腳脫離馬鐙,做出規避側翻的動作,可惜他的反應不夠快,膝蓋以下部位被陰煞氣息掠過,轉眼間血肉分離,變成一捏就碎的碳粉。
葉知秋看到犬牙交錯的戰線上,出現令人窒息的漏洞,心里多少有點激動,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來,連忙大喊一聲:“李肅已死,棄械投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