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在院子里吃著喝著,別著急,菜粥剛起鍋,燙嘴地很。至于祝師的早飯,我來送過去。”
張弛不由分說,走到石桌前放下托盤,雙手端出兩大碗菜粥,放下兩個白瓷匙,就重新端起托盤,逕自往廟祝所在的房間走去。
剛剛走近,還沒有伸手敲門,張弛憑著敏銳的靈覺,就嗅聞到淡淡的血腥氣,心里暗暗驚疑:“怎么回事?他受傷了?”
篤篤……篤,兩短一長的敲門聲,驚動了屋里的廟祝,由于天罰神威,三年內不能開口說話,當然無法答應。只不過,口不能言,禁不住手能提筆寫字啊。
于是,廟祝不慌不忙地汲水入硯池,左手磨墨,右手攤開紙張,順手捏起一支狼毫筆,稍微沾了沾墨水。
唰唰唰,廟祝也是行家里手,運筆行云流水,如走龍蛇,轉眼間連寫兩列小字,就此擱筆,移開楠木鎮紙,順帶鼻子里使勁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小雜役先前的招呼。
張弛感覺略微有些奇怪,伸手輕輕推了推房門,沒想到門栓沒有放下,竟然一推就開了。此時朝陽初升,橘黃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地上,光可鑒人的風磨銅,泛起金紅色的光暈,映照地滿屋子亮堂,將一間還過得去的房子,妝點地富麗堂皇,有如神殿皇宮。
“過分了!天上地下還有如此豪奢的地磚?紅銅和黃金熔煉的風磨銅,竟然用來鋪地,恐怕連王公貴族都未必有這般享受。這位廟祝很會賺錢,又或者是家境豪闊到富可敵國?”
張弛忍不住想起某些傳聞,城南神廟供奉的前朝將軍,可是鼎鼎有名的復仇之神,相當多的刺客、盜賊,以及少年游俠、仗劍士子,尊奉著神的名去報仇雪恨。
他的思緒進一步發散出去,忍不住對廟祝起了疑心:“我想到一個可能!這位祝師恐怕是龍丘城周邊地帶,所有江湖道上討生活的人,公認的扛把子!也有可能是殺手掮客,死亡中介人。”
張弛的腦子里轉著許多念頭,同時不慌不忙地將姜米菜粥放在書桌上,眼睛瞟到一張白紙,上面的字跡墨水還未干透。
“近來,吾修行閉口訣,萬事不開口。”
張弛主動給兩行小字加了標點,斷句后默讀一遍,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很不對勁,只是那里壞菜了,又實在是說不上來。
“祝師起意修行,小子不敢叨擾。告辭!告辭!”
張弛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雙手抱著托盤,不疾不徐地離開了廟祝的房間。等到轉身關上房門,他才松了口氣,又走遠了幾步,心情陡然好轉。
“祝師的房間里一股災禍的味道。他的身上似乎有天罰的痕跡。說什么修煉閉口訣,沒準聲帶出了問題,連腹語術都施展不出來,真的叫人難以置信。”
稍后,張弛憑著靈覺,觀望了將軍廟的氣象,驀然發現原本郁郁蔥蔥如茂林的靈光,仿佛被割草機鏟過一輪,直接少了一半,這才明白過來。
昨晚,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