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今大晏的府試,是由各省的布政使去主持的,他們這一省的布政使,可還是那個仇人陳本善!!
雖然依著常理來推斷,這會兒二皇子都倒了,陳本善是絕對不敢蹦跶了的,可萬一呢?
所以,最后商定了,仍舊是林娘子帶著心寶,陪雁沈絕去考,元大哥和十九,則陪著二哥哥去考。
鐘離敏得知之后,又各給了兩個朝天門的人,不圖打架,而是朝天門勢大,在各府城都有分舵,如今他們可是挽救了整個朝天門的人,到時候不管有啥事兒,說一聲絕對一呼百應,“讓殺布政使都不帶皺下眉頭的”。
這句話,是長相無比柔雅的美青年鐘離敏的原話。
就是這么話風粗獷,表里不一。
湖廣府試日期是四月十二,時間已經有點緊了,所以前腳定妥了,后腳他們就出發了。
其實雁沈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可是大人們商量的時候,并沒有人來問他和二哥哥這些“孩子”們的意見,所以他也就沒有機會提出反對,于是就這么偷偷歡喜著,默默愧疚著,接受了。
三四月的天兒,不冷不熱的,林娘子把團子放在馬前,心寶屁股底下墊的厚厚的,馬背一搖一搖,小風拂面,感覺還有點點爽。
心寶瞇著眼兒,迎著風,還瀟灑的搖了搖小腦袋,大聲道:“啊啊啊!!”
雁沈絕看向她,其它人也看向她,心寶憋了半天,轉頭看著他道:“老婆!你吟詩呀!!人家詩人不都是走著走著,就詩興大發,一邊走一邊吟詩的嗎?”
雁沈絕失笑:“是嗎?”
朝天門派過來的人,一個叫趙五,一個叫蔡震賢……這名兒不就是菜真咸么,心寶每次吃飯就會想起這個諧音,忍不住要瞅瞅他。
趙五較為沉穩,菜真咸則比較話嘮,已經跟她們混的很熟了,這會兒就忍不住問道:“真么?真有這種傻……咳咳,么?那騎在馬上吟詩,不得往嘴里灌風?”
雁沈絕笑道:“別聽心寶亂說。”
“這不是亂說,”心寶一邊說一邊比量:“騎在馬上,仰著頭,一手拉著韁繩,風把衣服和頭發往后吹,一邊吟著詩,大笑著,多么的瀟灑……所有厲害的大詩人都是這樣的!你要是不會,說明你修煉的還不到家。”
她一邊說一邊清了清嗓子,架著胳膊,粗著嗓子道:“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哈哈哈哈!!”
她本來只是想學那種豪邁的儀態,所以大叫了幾聲哈哈哈,結果說著說著觸發笑點,真的哈哈哈笑了起來,粗嗓子一下子變成了小奶嗓,那氣勢一泄千里,就跟皮囊漏氣兒一樣。
雁沈絕笑的搖搖晃晃,差點從馬上跌下去,哪怕不怎么通文墨林娘子幾個人,也全都聽懂了,一個個笑的不行,幾騎馬兒帶著說笑之聲,遠遠的傳了開去。
道邊,一身青綠色衣裙的婦人,緩緩的從一家酒肆里出來,面色十分復雜。
她看了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轉回身,回了一間宅子。
院中,按劍的青年緩緩抬起頭來。
他留著胡子,明明年紀不大,卻已經頭發花白,可看上去仍舊極為俊美。
婦人一喜,快步迎了上去,滿臉驚喜:“長戚?你終于出關了!!”
“閉嘴!!”晏長戚沉聲喝斥:“我說了,我如今叫魏獨醒!!你一次一次的叫錯,是想害死我嗎?”
“別生氣嘛,”婦人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我只是習慣了叫長戚了,就連在夢里,我也是這般叫你的。”
她眼皮兒微掀的看了看他,又迅速垂眼,看向一旁,面露嬌羞。
若是二八少女,這神情想必嬌嬌可愛,可放在一個半老徐娘的臉上,晏長戚不能忍受的閉了閉眼晴,沉聲道:“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