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愷的心神世界中掀起滔天波瀾,隱隱約約,他聽到了眾生禱告。
在巨大的仿佛能通往云霄的高臺上,身披黑色龍袍的人間帝王虔誠跪拜,朝臣百姓,將軍甲士,皆五體投地。
巨大的青銅方鼎中,香火裊裊,仿佛一條煙柱長龍,直沖云霄而去。
鐺~
鐘鳴聲響。
一連九聲。
天空中,一尊尊神靈紛紛顯化,他們的面容模糊,帶著各種各樣的神光,并列于穹蒼,高低錯落有序,俯瞰人間。
有的神靈體大若山岳,有的則渺小如凡人,使得這隊伍看上去一點都不整齊,甚至還有幾分滑稽,但偏偏在下的凡人看去了盡數心升震撼膜拜之念,不敢稍有半點褻瀆之念。
神靈賜給他們冶鐵之術,草藥之術,又賜予他們機關和魔道的力量,使得他們能夠驅使魔種,建立起華美的宮殿,巨大的城池。
神靈平息了水患,馴服了雷霆,平整了土地,創造了魔種,也創造了人類。
神靈,無所不能!
就在這時,諸神的隊伍向兩邊散開,從最中央,一名戴金色冠冕的女神緩緩走出,金色的光芒凝聚在她的腳下,大大小小的矩陣模塊組成了神圣的王座。
她的背后凝聚了明黃色的神圣光圈,在諸神皆立之時,她卻獨坐于神座之上。
她凝視著腳下的信眾們,緩緩開口:“商有天命,湯承玄鳥,鼎鎮九州,為華夏正朔。”
女神的聲音充滿了威嚴,仿佛口含天憲,話音落時,立刻便有滾滾雷霆而動。
凡人盡皆拜倒,高唱祭詞,她是文明之光,傳承之火,萬物之始,造物之主……
她的名字叫作……女媧!
王愷的視角漸漸拉近,他變成了神靈隊伍中,一名穿著雪白色鎧甲的女神,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絲妒嫉,這股負面情緒宛如毒蛇,牢牢地在他……確切地說應該是“她”的體內扎下了根。
一瞬間,王愷仿佛透過那層薄紗,看穿了那位神靈的相貌。
他抑制不住震驚,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道:“蘇!大!錘!”
似乎是太過震撼,撼動了意識空間。
只一瞬,他的意識便被剝離了出去,入眼,是一片血腥。
他的腳下橫著一具巨大的尸體,母狼圓瞪著雙目,充斥了不敢置信。
“神器……為什么會聽你這個背神者的話……”
王愷張開手,月光如水,凝聚成了一道長十余米的巨大光束,隨后直接捅穿了母狼的心臟。
他蹲下身,望著將死的狼人,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因為它以為我就是神……”
恍惚間,王愷透過光陰的長河,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自己的人生。
某一世,他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他看到了詛咒將所有人都吞噬,他憑借著意志力,艱難地抵擋著惡魔的侵蝕,而露娜也淪為詛咒的犧牲品,成了弒親者。
畫面最終定格在最后,他被露娜親手洞穿了喉嚨……
“如果是那樣的人生,實在是悲劇啊……”
他拔出手中恢復了原型的蒼雪之瀑,力量透支的虛弱感瞬間占據了他的所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