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切那么多,你不退,我還不買了。”女孩身邊的小伙子拽著女孩的手要走。
“走,我們不要了。”旁邊的兩個小伙子也勸著身邊正在挑選切糕的女孩。
“那不行,已經給你們切下來,不能不要。”新疆人一邊說著,一邊拽住小伙子的衣服不讓走。
幾個人爭執起來,旁邊的幾個新疆人扔下自己的切糕攤圍過來,看見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李想慌忙躲開。走出很遠,他回過頭來看見有個小伙子被打倒在地上,火車站附近經常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打架,李想每天在這里發廣告傳單已經見怪不怪。無論哪一座城市,以火車站為圓心十公里以內都是冒險家的樂園,形形色色的人生在這里出沒,各種各樣的職業在這里一顯身手。這一片繁華商業區不僅有寸土寸金的摩天大樓,同時也有底層社會洶涌奔騰的暗流,他們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謀生,有的人在白天卑微地活著,有的人在黑夜罪惡地生存。三教九流,五花八門,什么時候都有少數人在普通人的視線之外,走鋼絲一樣行走在生命邊緣。有個女孩從李想身邊經過,碰了一下他的身體。
“對不起,大哥。”穿牛仔上衣的女孩還沒有走出多遠,李想本能地摸了一下口袋,他抬頭看見自己的錢包夾在女孩的兩指之間正在放進褲兜里。
“站住,小偷。”李想一邊喊一邊追了過去。
女孩撒腿就跑,周圍的人紛紛閃開,李想緊緊追著女孩,伸出手就要抓住女孩肩膀的瞬間,女孩拐進一條很窄的巷子,這是一片還沒有改造的城中村。左拐右轉過了幾個路口,已經看不見女孩的蹤影,李想停住腳步兩只手拄在膝蓋上大口喘著粗氣,他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追。他繼續向前走,看了一眼墻上的地名牌,紅底白字寫著民生街三個字,兩排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現在都已經租出去,有的成為商店,有的成為發廊。李想心里充滿氣憤與懊惱,沒有想到自己剛發的一個月工資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小偷偷走,而且就眼睜睜看著錢包到了小偷的口袋里,更沒有想到小偷這樣猖狂自己追了幾條街竟然沒有一個路人幫忙。錢包里的六百塊錢丟了,意味著他今后的生活費成為泡影,自從去年在出租屋里丟過一次錢以后,李想就養成了所有的錢隨身攜帶的習慣。這半年,他沒有穩定的工作,經常是朝不保夕已經很久沒有儲蓄,他總感覺在城市已經無法生存下去。李想繼續往前走,村委會的對面有個公用水管,水龍頭沒有關緊,水嘩嘩流著,一直流淌到馬路中間。公用水管周圍結了一層厚冰,有個孩子背著書包在冰面上滑動,商店的門口有個女人正在用公用電話打電話,濃重的南方話飄到馬路對面,李想看見不遠處有一座水塔,想起自己的故鄉。小時候,全村每家每戶都是排著隊到水塔下面提水,直到幾年前自家院子有了水管,水塔才漸漸被周圍的人遺忘。
李想很少和同鄉來往,在這座城市又沒有別的朋友,雖然眼下還不用給房東交房租,但是每天不能不吃飯,他的口袋里已經沒有一分錢,他在想找誰可以借到生活費。他沒有想到自己又淪落到溫飽都成問題的處境,去年冬天就是這樣,他上班的公司倒閉幾個月的工資都成為泡影,過年回家的時候,買完車票身上只有幾枚硬幣叮當作響。李想感覺身上有些發冷,剛才出汗后背上的襯衣濕透,現在冰涼的襯衣碰到皮膚想打冷顫。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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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發廊,李想看了一眼里面,穿超短皮裙的女孩人影晃動,從發廊里面飄出正在流行的《江南style》,房間里面一定很溫暖。他不明白這首歌為什么會一夜之間迅速走紅,一群人跳騎馬舞的樣子,李想感覺很滑稽,總覺得這首歌風靡世界不可思議,尤其是看見模仿者搞笑的動作,他沒有想到人生的無聊竟然也能夠像病毒一樣傳播。
“大哥,進來瀟灑瀟灑,今天是酬賓優惠的最后一天。”一個吸著煙濃妝艷抹的女子將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來。
“理發,多少錢?”李想從門口經過,隨聲問了一句。
“進來說,大哥,外面多冷啊。”女子一口東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