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眼睛,放下手臂,清風從黑湖面上吹來,像補充了體力睡了一覺一樣,我精神倍兒好,剛才那些如鯁在喉,眼角泛淚,聲嘶力竭哭泣的感覺蕩然無存。
我轉過頭,他們還坐在我身后,一左一右,玩手機,見我起身,他們也站起來:“走了嗎?”“走吧!”我靜靜的說。
一邊想起剛才看到的場景一邊默默的走著,宛如隔世,隔世?我想起長青春科爾寺大殿門口有一幅畫《六道輪回圖》,貪!嗔!癡!......天道、畜生道、人道......用唐卡把六道輪回生動形象的展現在壁畫之上。
我們在黑湖好像玩得比較久了,回到則把村的時候,天色都暗了下來,回到營地的時候,我看見夜色之中格聶神山上那個黑色的小門,還記得門口本來有個佛像不是嗎?是夜色中我看不清了嗎?他轉成了一個背面,我揉揉眼睛在靠近的地方仔細的看了一下,是轉成背面了,我生怕門被關上不能再進去,于是在摩托車后座閉上了眼睛,哦沒關,能進,我站在門口張望了一眼,里面空空蕩蕩,只有瀑布在流淌。
到了民宿我很困的感覺,臉也沒洗,飯也沒吃,進入房間直接上床睡覺了,每次在則把村,我都會有這種感覺,不累,但是很困,很想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更登和他的妹妹在我旁邊坐著,他們在聊更登追女朋友的事情,笑著笑著把我吵醒了。這個位更登,與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像很久的朋友,也像弟弟,像家人一樣,就這樣坐在床前,我也無需警惕,很放松,好像從來就是這樣。
說好的早上搬牧場,去看放牛,卻起來晚了,大多數人的牧場都搬下來了,我問:“那還有牛嗎?”其實我也不知道看牛有什么好看的,只是說了要去,就去,不然也沒別的什么事情可做。
他說還有的,于是我們準備出發,這次他牽來了家里的馬,三匹馬用韁繩連在一起,他扶著我和降措上馬,自己騎上了頭馬,我們朝著牧場方向走去。降措帶了一大包水杯、零食、干糧,生怕著一路上冷著餓著,我就拿了個手機,什么也沒帶,我早就習以為常。
更登給我們介紹,松樹林下就是獐子菌,這邊的矮灌木,下面就是松茸!降措真的一點也不像一個本地人,他問:“怎么挖松茸要走這么遠嗎?”而我有一種感覺,本來就是這樣的,從前就是這樣的啊?一只不就是這樣的嗎!
終于我們加入了牛群遷徙的隊伍,這是一位叫做丁真更登的小伙的牛群,沒錯,又是更登,連我的驚訝了:“我在這里啊,沒認識幾個人,認識的和我熟悉的人,全部叫做更登什么、什么更登的,而且開口就叫我姐姐!上輩子,我一定有個弟弟,叫做更登!”大家都笑了。
我們騎著馬在牛群中穿梭,他們三五個人,一人成組,前中后段護送著牦牛遷徙,把亂跑的牦牛往中間驅趕,用烏朵把那些不聽話的牦牛嚇回來。就這樣慢慢的,往前走著,我們到了這一位“丁真更登”家的牧場。
我們一群人走進小木屋,更登的媽媽迎接我們,我分不清楚誰是誰了,全部都叫做更登。小木屋里是我見過最干凈,精致的,綠色的地毯鋪在地面,朝著山的方向,一面超大落地窗戶,用亞克力塑料片做玻璃,屋頂全部用藏式花紋的塑料布平整的蓋著,進去的時候我都想脫鞋,因為太干凈了,感覺我的鞋子都不配踩上這個地毯,被子整齊的疊在角落的木架子上,如果在古代,我覺得這可能是公主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