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本仙至鴻蒙初判時,于霧海云山之大荒無名崖中,誤食混沌靈元芙一株,悲得長生不死之命途爾,整日嗟悼飽受人間疾苦。
歷過天地輪轉幾番變更,幸蒙恩師玉凌真人張百忍授于道業,參悟萬年方才于仙修一途略有小成。
雖白白遭了幾年富貴鄉中醉生夢死的大罪,卻目睹過繁華深處事態炎涼,見過滄海盡頭的萬里流沙。
須臾萬年歲月,本仙早已洞徹紅塵曉悟萬道,領略方今世道緣起緣滅大愛大悲,又嫌空門寂寥塵俗寡涼,耐不得清凈,不得不自甘潦倒,整日沉迷花巷柳街,笑嘆世間之蕓蕓,愛恨交織。
啼笑之際亦念其乃世間極美,不忍月下哂之,遂生一編著《姻象集》籍事,將平生聞歷盡數加以詮釋傳頌,以醒得而不珍迷途世間輪回者,望有緣笑閱此籍者解悶之余亦當引此為鑒。
原本此一文《浣塵序》本仙只載有一章,乃《旱魃篇》也,記述中古時旱魃女魔索愛墮落殘害生靈的事跡,定性為尋常仙魔為一己私欲而禍害蒼生罷了,遂被棄卷于枕臺籍中。
卻因幾年后勾魂鬼吏誤拘吾魂,枉下陰司。其后案情被秦廣鬼君查辦,查閱《幽冥生死簿》,發覺本仙已超脫五行外不在管轄中,方知原是鬧了烏龍。
待水落石出那冥君為表償意,特赦本仙游了一回陰司冥府,期間僥幸被南無地藏王菩薩一閱《旱魃篇》。
閱畢,大菩薩登時批有一云:“狗屁亂撰字字胡言,爾等只罵怨女惡不問癡女淚,真真是作踐書卷斷章嘩眾矣。”
本仙當下問之,那地藏王菩薩一語道破玄機,乃道:“旱魃女惡本系孽緣遺女命在曲途,后來她遭遇真愛,成一時之歡未經長久,這才被傷的體無完膚。塵世紛紛皆因緣來,塵世擾擾皆因緣去,所有事非皆源自那場情深緣淺的邂逅。”
隨后大菩薩對此旱魃女魔亦有評價,乃詩曰:“籠燈紙上畫花仙,翻燭非燼姽婳人;蕭墻垣下池水魚,枉死錄上幾悲曲?”
本仙聞之心中大慨,怕將來弄出冤案,腆著臉虛心請教:“小仙此前亂寫皆來至坊間謠傳,菩薩既曉一二,何不將真偽話白天下?小仙不才愿以朱筆一支助此傳頌,將來定不遺大菩薩傳告之勛。”
那菩薩笑道:“非貧僧不與你明細,只因你等文將散仙者一來好胡吣演說顛倒是非,且以沽名釣譽素著,二來此事與貧僧有些淵緣,他二人又系我佛門故人,這背后揭人秘辛的勾當萬不能茍同,莫如汝將此一篇燒了罷,免得弄愚旁人。”
本仙聞此一論委實氣餒,登時失聲道:“你這話癖的老和尚不值吾一哂!口聲尪羸就莫要巴巴的蠱人自毀心血!豈不知和煦之下雨云來,欲雨則下欲靜則滾乎的道理?虧你還是得道高僧,這般廣布陰云糾人心弦,與占茅空屁何異,何異?”
那可恨的老和尚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定要揣著糊涂裝明白,瞪眼一回:“愚昧精怪不足雅論,回陽享祿去罷,享祿去罷!”說著就叫人將我轟回陽世。
細想菩薩言語志量,雖富有高論然氣量不足,白瞎世人一度敬愛,至此,本仙這小小愚昧精怪,誠然要避去沽名釣譽是非顛倒之名諱,立志要為我等文將墨客樹正偏見。
這才決計將《旱魃篇》大改,重新編輯。后經幾方云游走訪,又得助于機緣巧合,方有幸將《旱魃篇》改為《浣塵序》。
諸位看官定有霧水一頭不惑之云云,煩請切莫嗔怪,且聽本仙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話說,旱魃一事人盡皆知,這邪祟作惡古往今來層出不窮,本沒什么圈點可言,本仙之所以當初會記述《旱魃篇》始末,當追溯于千百年前。
彼時本仙于荒海中妖俠混居的普羅國撐船擺渡,后來便結識此女魔鐘情之蕭郎,乃公子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