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導致他熬到我年滿十六,就立即弄媒妁做成這了樁婚事,又是驚的本神女罵了他八輩祖宗,失了淑女風范,誠然我也算不上什么淑女。
饒是如此,可九重天上這些鐘鼎神仙反而俱是皆大歡喜,特別是那家中有待嫁閨女的神仙,俱是稱贊此乃一樁珠聯璧合的天眷美姻。實則在背地里,俱是巴不得這樁兩頭至極的婚姻,弄出點事來,最好落下個閑話的把柄。
十六歲心智尚稚,對情愛之事本就懵懂,也不太當真。
只是巴巴的相信,當年與我有一句諾言的小龍子,會在某一日,于一片嘩然的萬眾矚目中前來娶我,從此遨游四海八荒,作一名太乙散仙。
至于那顏華,他不殊不過是事先安排好的羈絆,某一日會一命嗚呼了去。
于是乎,就跟學南極仙翁那些老官,畫了個小人題名表姓后納入錦云鞋,每日踩在足下。果然,至此就生了腳氣,可那顏華依舊康康泰泰的健在,始終未盡人意。
這才明白,誠然是那顏華要來禍害我一生。眼下那顏華終究是我不能逾越的羈絆。
更何況,天上一日凡間一年,當年那個牽動我芳心的小龍子,到如今已歷了千載的光景,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不記得當年的那句諾言了,想開后,也不在報甚憧憬,聽天由命是也。
后來的我獨居紫曦宮那些日子,也漸漸開始打開心扉,結交了一些閨中密友,特別是那古靈精怪的花茉兒,她是母后千挑萬選才為我挑來的貼身丫鬟。
我在她口中聽到了一些以前從來不曾聽過的新聞趣事。
譬如兜率宮的鐵八卦之所以會在南山閣,那是因為老君他斗蟋蟀時敗給了他的門侄,被那南極仙翁賺了彩頭;還有什么恒虛天尊的孫女嬋靈仙子,又是如何如何嚇唬那些上門提親幾路諸神;亦或者什么低重天的小仙賄賂四大天王的勾當,誰誰誰愛慕自家主上的孽情,誰誰誰在那廂設了甚賭局又被誰誰誰贏了甚賭資,諸此繁多,不值得一一話下。
我與那花茉兒有種相逢恨完的感覺,用九哥桑棋的話,這叫浮萍一葉歸大海,閨蜜處處都相逢。
間接的我也寥寥的提過兒時與傲辛相識的一些事來,數落過那些凡間蠻神一脈的不是,雖然說的不深,可那花茉兒番番一臉桃花湛湛的賣弄秋波,一個勁的點頭說:“我曉得,我曉得!神女最煩那些毫無體統的野蠻人!”
他曾經還勸我懇請父君撤銷我的婚旨,我還真稀里糊涂的去了。
那回我開始猜測顏華神的動機,大抵終究還是是那神君覬覦天帝之位,可木已成舟殊于無奈,不妨先賺那天帝老兒的幺女桑妭,來伺候起夜放茅熄熄肝火,吃不準等那老兒蹬了腿后,名正言順的繼承接班也大有可能。
父君那時聽了愕然訝了半晌,瞠目咄聲地罵我:“胡謅!如此厚重的司禮在汝口中竟成兒戲矣!朕那顏華愛卿功德高崇博學素著,汝與他能締結良姻乃天作之合,再敢胡言亂語,懲戒司掌腚,掌腚!”
我自然也是有備而來,這之前剛剛跟授圣者之道的太白星君習了一個懸崖勒馬典故,打算現煮現賣。
原以為將這勸人回頭是岸的哲理細細注解,在稀成厲語妙詞說與父君,他聽后自然會曉懸崖勒馬消了我的婚契。
可惜我猜對一半。當時我還做出懸梁上吊又拔刀自刎之態,還謊稱羼了墨汁的苦茶是鴆酒,終還是被我那機敏的九哥識破天機。
父君忽地少見的換了笑臉,還反教我回頭是岸,什么幡然悔悟浪子回頭,顯然典故這東西,他比我參的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