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一扭頭沖顏華抱怨:“神君殊禮矣!若非辛君高義恐神女已玉損香消。都說君無妻財無主,如此大恩神君焉能怠慢?來來來!罰酒三杯聊表君意!”
顏華自是覺得顏面掃地,垂頭瞟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說真的,傲辛能不顧自身安危,挺身而出與那神犼搏命,自然折了我未來夫君顏華的老臉,也因此在他心中,怕早締了一道坎子罷。
顏華君蠻橫一世,即便父君也要為他的歪理所折服。我知他正生著悶氣,說真的巴不得他一氣不過嗚呼了去。
可鐘鼎一族風范著實令人汗顏,令人匪夷,那顏華驀地又扮一張笑臉,應了昆林的話,舉杯斗起酒來。
論起酒量那顏華君到是飽有真學實才,饒是酒過數巡仍舊面不改色,斛觴交措豪飲不盡,玄天酒缸的綽號委實,非浪得虛名。
然而,顏華君酒下之言,話里話外俱是針對著傲辛,亦可能打骨子里是厭惡他。
當有人試著追問傲辛之前那段驚奇時,顏華他一手端著羽觴,就了一粒菩提,慢慢的嚼細細地聽。
須臾顏華忽然猛灌一口,泯嘴問那傲辛:“素聞你龍族在凡界乃是饑食肉渴飲血之輩,但逢天災**,長蟲螞蚱,耗子蛤蟆之輩,皆可當食,如今到了天界,乍然膳用這圣果仙露,還吃的慣嗎?”
傲辛訕笑道:“勞神君記掛,殊不過,是一時矯情罷了,如今久食天界的圣果仙露,已不鬧肚子了,晚上也睡的沉了。”
顏華嗔起臉又問:“那丹霞天又比中元五岳八荒繁華幾何?”
傲辛道:“這有可比性嗎?天界繁錦春常在,始終如一教人醉生夢死,卻很虛幻。而凡間四季景逸變幻莫測,大荒中更是千奇百怪波瀾壯闊,每日疲于一方云游,真真是苦不堪言吶。”
那神君聽說,思忖了片刻,方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當勤奮刻苦爭強騖遠,你卻只顧一味高樂,不惜流離顛沛,到處漂泊,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有意義,是否這個道理?
傲辛舉杯笑道:“神君說的極是,傲辛才學疏淺身份低微,自不敢比神君帷幄運籌身居高位。然,一想到每天清晨醒來,也不知將有何人何事,或何遭遇,這令我很期待,生活本來就需要驚喜,就拿在下來說,昨日我還正為一壇酒錢發愁,如今就有幸與諸位同聚在神女的寶殿,共飲天宮的美酒,高談闊論。時光易散,我不想錯過生命中值得的瞬間,將年華虛度。
頓了頓,因又笑道:“諸位只顧聽在下混扯,同飲一盞何如?”
桑棋笑道:“正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豈能虛度年華?”
眾人聞說盡是舉杯欲飲,皆嚷:“好!言的好!時光易散,不將年華虛度,九殿下與傲辛君,皆非池中之物,真真乃嬌子桀驁矣。”
那顏華也同飲一杯,事了才說:“尊卑氣運,在冥冥之中已有定論,吾觀你有些實才,若求一己仕途,旦妨開口,日后有本君作保,輕輕給你謀個一官半職絕然不在話下。”
一語方落,就有人嚷嚷著要那傲辛趁勢謝恩,他則微微搖首:“承蒙神君抬舉,功名利祿與我來說,不過流眼煙霞,縱有阡陌廣廈,無人伴我游俠,有之若無要來何用?”
酒過三巡,傲辛的話越是振振有詞,我愈是聽的振奮癡迷,顏華愈是惱怒難遏,不一時,竟哧鼻罵他不識抬舉。
接著就立即著人置辦茶會,順帶又弄了文墨宣案,說是要諸公一展才華,各自留下墨寶,詞中表意自然是我的生辰。
這又天界歷來文雅的傳統,可我也深知,今番這些人也不知要賴在我紫曦宮何時才肯罷休。
茶會固然是極其無聊的,我自然要裝作一副由衷歡喜的模樣,又文縐縐酸溜溜的說些受寵若驚的話來。
一盞未畢,那顏華正扯閑話時,又突然要論一樁九重天上的辛密,要請諸位仙寮一道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