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身臨瑤池時,傲辛君正在那蔚水碧畔吹著不徐不疾的風,很怯意像是候了良久,目光神遂我身動,我這就忙湊去廝見。
清風明月氤氳霧靄,山影飄渺緲在漣漪波動,峰峨巍巍池光映影,若現在他的眼中,而他深邃的眼睛盡藏我不安的心中。
微風輕拂他的黑鬢,那雙清澈分明的眸光之下視乎隱藏這洶涌的波濤,我委實不敢久望,只淡淡說了一句:“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奈何使這下濫的勾當賺我到此,真真無趣!”
傲辛聽了白我一眼:“我把你個沒良心的顛倒鬼!堪堪是你使了啞謎幌子賺我給你她慶生,這會子,反倒腆著臉說被賺一回!真真葬送了我這番盛情。”
聞言,我登時揮手,有失了端莊道:“無賴啊無賴!你話可得忖度著說!何嘗要混說我消受你之盛情?在不來編排我,就阿彌陀佛,謝你慈悲為懷了!”
說畢,見他一直覷我,目光幽怨,只好又支支吾吾的續道:“殊不過,不過前番受了那你的恩惠,伺機于你道個謝,休要歪想!”
傲辛一時失笑點頭道:“哦...可我這一整日來,滿耳所聞,為何皆是諷言酸語?舍此外,方才你小妭兒還歪語混言的慪我幾遭,憑此你敢有臉說,何嘗有半個謝字?”
我一頓,橫豎不知如何作答,須臾干干笑道:“那,那是你自找的!不過,我不喜歡欠別人,倘若你覺得虧,大不了我滿足你一個不過分的要,算作抵償。不知君意下如何?”
傲辛聽只是笑了笑說:“卻有樁不過分之請,不如你就嫁給我好了。”
我瞥他一眼啐道:“呸!你不覺得惡心,我都覺得自己惡心!”
見他只是笑而不語,反倒讓我覺得方才的打趣,半真半假,這幅磨人心扉的光景,委實教我想起他兒時的那句誓言。
及時就譏諷他:“我桑妭可絕非那種說話不算話之無恥小人,倘你此間無甚要求,還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罷,再會!”說著我起手打算離去。
他見我要走,急忙扯我問道:“無恥小人可是再說我?”
我一時走意心切,冷笑間隨口就說:“此間再無旁人,無恥小人固然是說你!”
傲辛聽說,意味深長的點頭長唔不止,瞬息之間我一個恍然,堪堪又被這混長蟲編排一回,一時怒不可遏,真想一拳過去教他嘗嘗我搗眼錘的滋味。
堪堪傲辛這廝今番是欠打鬼附身,竟一時又混賭咒道:“你到說說,我幾時說話不算?但凡何時我有這行端,就將兩只眼睛揍成鱉甲圈子,在背上玳瑁殼扮老黿鼉,等日后你死了去,守你墳頭給你馱一輩子碑還不行嗎?”
瞧他比劃的這般生動,我竟一時失笑不止:“怪道你當年你在金闕宮時,拔了泥腿就杳無音跡,還哄我什么,什么看四海八荒的繁華,鬧了半天竟是等我死了才肯來陪,你可真是個混賬長蟲!”
一語云落,登時就覺此話未加忖度,失口太甚,教我一直藏匿在心頭的盼念無意間傾瀉,豈不是對他的那句記掛,不打自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