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以為顏華要大發雷霆,正戰戰兢兢之際,那顏華忽地扮起一張笑臉,沖我那些哥哥嫂嫂一一揖了禮數。
須臾,鑼鼓齊鳴聲樂震天,司儀官也趁機行起職責來,教那顏華向我走來,拜了一拜,說:“今日來遲,還望妭妹恕罪。”
見到眼前的情形,我卻早以將之前的司儀官所教的禮數章法忘的一干二凈,只能憑心說道:“既如此,你就回吧。”
顏華惺惺作態的笑著也不說什么,急忙為我披上一朵喜花,又朝我伸手,我望著他那潔白修長的手掌,始終不敢去觸碰。
我沉思良久,方才默默起身獨自朝著門外走去,顏華連忙跟了上來,那可惡的司儀官見我每次邁步都要喊上一句頗有寓意的喜詞,終于到了門外的圣輦,我二話不說縱身就躍上了。
那司儀官幽幽的說道:“殿下莫急呀!出閣時當有神君親手為您穿上彩靴,這才合乎禮節,那有赤腳嫁人的?”
我實在是不想去體會那種雷觸的滋味,亦是幽幽的說:“九哥不是備上甚寶珠嗎?何不趁此攜上送妹妹一程?”
桑棋這才一拍腦門:“竟把這事忘了,瞧我這記性。”說著就將手中寶珠佩在顏華攜了的錦鞋上,到是沒有在刁難顏華,大抵是被顏華那句九哥給唬到了。
稀里糊涂的就將鞋子掖在嫁衣旁,今日的禮節視乎早就亂了章法,除了顏華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喜悅,俱是面面相覷,那有什么半點喜氣可言。
那司儀官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敢在去婆婆媽媽的說些什么。待那顏華一同上了圣輦,旋即升起了七色的祥云翻騰了少頃,在一陣聲樂喧嘩中,我二人在人山人海中,乘著圣輦往金闕宮九霄殿去了。
接下來的更是些無聊至極的禮節,好在我是九天神女乃天帝的女兒,出嫁時固然沒有什么拜來拜去的揖數,只在九霄殿拜了父君母后,便坐在一旁受萬神膜拜。
直到東王夫婦二人入了大殿,右側排列的仙寮這才肅然起敬,另側的大羅金仙幾方諸宰也一齊朝這堂上齊拜山呼,父君總算是宣了席。
一簇簇仙娥托盤舉翁裊裊而來,身姿曼妙的舞姬摯弦豎笛娜娜而至,須臾便是陣陣弦歌載舞杯盞交錯。
正熱鬧非凡之際,那顏華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愕然取出一枚黝黑黝黑
的玄石吊墜,在一陣唏噓中系在我的頸上說:“無極宮的鎮宮之寶,蒼梧
石如今就系在你桑妭的頸上,往后你就是這萬千繁華的主宰。”
我雖不曉得顏華口中的蒼梧石究竟有甚驚奇,卻見到臺下列坐的諸
位仙寮神卿無不一臉貪婪,反而令我心情尤為沉重。
既不愛他又去享他,這耳海中響徹傲辛的話,現如今我真真是個迂腐的愚人嗎?
我瞧著眼下一片繁華,只覺心中萬般蕪雜,頓感凄涼。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做出一個決定,我打算為自己的私心去爭取一回,正如月離所說,一瞬的選擇要用余生來度,那怕以失告終,至少我曾經爭取過,將來的遺憾也不至于甚是穿腸破肚。
待母后起身往后堂的靜心殿后未過多久,我便往后堂尋她去了。
男人們今日難得齊聚一堂,更何況眼下放眼整個九天三界的鐘鼎一脈,幾乎各各聚齊,總是要各自吹噓一番,斗酒論道也不知何時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