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緣回來,或者是越鐺回來了!越宅有一間酒房,一個人進來,得側身從里面過,兩排能看見的酒架,滿滿的,酒房不大,里面卻藏了很多好酒。這是阿鐺曾和爹爹說過的,爹啊!咱們家雖然沒什么人喝酒!可是我想要一個酒房!為什么?臨都城有肆酒屋,我家里就得有酒房!好!弄!弄一個酒房!越山來臨都城,不足一年,就與世長辭了!在臨都城,越山留下的地方不多。不是微州城的老宅。爹爹,我回來了,阿鐺有幾年沒有去看你!過兩天,阿鐺就去看你!肖雪緣喝了酒,酒房雖是爹留下的,但這里的酒,卻都是舅爺藏的。爹爹,姐姐死的好冤啊!我知道是誰殺了姐姐!我認識他!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我會找到他的!爹爹,你見到姐姐了嗎?姐姐有沒有怪我!我沒有保護好他!爹爹,姐姐好不好?他有沒有怪我把他忘了!有沒有怪我這么久都沒看他?爹爹,阿鐺好想跟你說話,阿鐺好想聽你說話!阿鐺好想見到姐姐!阿鐺連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沒有送!阿鐺不是忘了姐姐,阿鐺是連自己都忘了!肖雪緣喝了很多的酒,幾乎睡在了酒房。醒了就會想起很多事,睡著了就會做可怕的夢。那片桃林……從前……有一個人親手種的……有一個人親手綁了花燈,還有一個人跟在身后,什么也不做,只是追問,姐姐,你是不是喜歡弈哥哥?胡說八道!十二三歲的阿鐺,正是無憂無慮,朝氣蓬蓬,這個年紀本是活潑調皮的時候。哎?你跟我說嗎?你不說我可自己說了,這里是弈哥哥喜歡的地方!你呢?給弈哥哥綁了花燈!啊?姐姐,那邊好像是洛旁大哥給你種的藤蔓哎?我覺得那里更好看!姐姐,洛旁大哥對你很好!你想沒想,弈哥哥,是舅舅哎!所以,我說你在胡說八道!你知道他是舅舅,還總是弈哥哥的喊弈哥哥的喊!那他沒比我們大多少嗎?大十多歲還不多少?哦?他是比我大十歲,比姐姐嗎大幾歲!你呀?說了來幫我!就是來了一張嘴!肖雪緣咳嗽起來,原來是酒嗆到了!姐姐疼我,我才這樣!我出生沒了娘,姐姐就是娘!你又在胡說!長姐如母!還有大姐!大姐的長子比我還大!我只知道,從我出生,陪著我,就只有三姐!你呀?阿鐺每這樣,三姐總是要刮鼻子!小小年紀,不知道哪里來操心,問起了姐姐的終身大事!雷聲滾滾,半個時辰,不見下雨。肖雪緣看見了爹爹,肖雪緣回來了微州城。微州城老宅,舅爺現在過的可真好啊?每日里,兩個姐妹在你身旁,如此這般的如花美眷!舅爺只怕忘了血海深仇!也忘了你跟我說過的目的!呵呵,不知你連自己姓什么?不姓什么?可記得一清二楚!莫不是做人家的舅爺,就忘祖拋宗了?你誤會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阿鐺聽到,舅爺對里面的人很是耐心!舅舅很少這樣!里面的是什么人?舅舅會這么在意?那是什么?一個妙齡少女?好好的年華,至今不嫁!卻愿意為你守在身邊!我是說,你不會撒謊還是不會騙人?他們在說姐姐?阿鐺想著。我說過的,還沒有做到,我什么都沒有想!你信不信!我都這么說了!信,我當然信,我信的是,你殺了他!我就信了!里面的人不是在開玩笑!連阿鐺都感覺到了!你不會!我會,我手上的人命不在多!阿鐺已經跑去越靈那里了,舅爺幾乎也要出去。那個人如點了一場好戲問了舅爺,你還說你不喜歡他?舅爺幾乎壓不住的悲憤,說是悲憤,我是他舅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那個人好像也被魘住了一樣!舅爺的痛心!他也是他的家人!他從不承認他舅爺這個名字!這個剝奪了他最愛的人得來的名字!肖雪緣拼命跑去的地方,是越靈的鮮血染了地上,姐姐,越靈身邊站著一個人,那人手里的劍剛剛吃了血還在流……三姐……肖雪緣拼了命跑過來,舅爺隨后來了,阿靈,你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去找大夫!不!不!舅舅,舅舅,我想跟你說話!到此時,這個臨都城里,大家公認的越家四花之一玉花,終可以得償一愿。肖雪緣一怒,大吼一聲,沖上那人,要為越靈報仇!那人的武功,剛剛有成,雖是精湛還欠些時候,肖雪緣習武雖有幾年,平日只說練上個把時辰,不能是苦練。所會不多,但都得要領。肖雪緣跟著那個人去了后山,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肖雪緣要報仇!一心要報仇!和那個人斗了上百回合,一個身子頓慢!只一個遲疑,那個人手上的利劍幾乎削斷了肖雪緣的右手,肖雪緣負傷!疼痛讓肖雪緣清醒過來!逃回去!我要逃回去!我要活著給姐姐報仇!追來容易,回去就難!那個人不放過肖雪緣,肖雪緣還有左手,只是正好成了那人殘忍的一擊,左手沒有右手那么利落,肖雪緣的痛聲更是慘上天穹!肖雪緣看著這個人,升起了莫名的害怕!雷電閃過,照了這個人的臉,肖雪緣的身上都是汗!雨,下雨了!肖雪緣要跑,拼命的跑!我要活著!我要活著!為姐姐報仇!雨水很快濕潤了泥土,肖雪緣摔倒,滑落下去,身上巨大的疼痛,幾根肋骨的折斷,腿骨,胸腔,不時傳來著呻吟,使肖雪緣昏死過去,撞上了樹樁,肖雪緣已經奄奄一息。醒過來的時候肖雪緣就是肖雪緣了,師父跟他說,他是他徒兒!他傻傻的知道了!傻傻的又認識了一個姐姐!傻傻的過了五年!酒房里,肖雪緣不知待了幾日,不知現在什么時辰!只是忽然清醒,如夢里的清醒。肖雪緣到了舅爺的書房,仍然拿了酒。肖雪緣一腳喝著,一腳來了。舅爺的書房,肖雪緣看見了舅爺。刑弈,我回來了,我越鐺回來了!你怎樣對我姐姐的?啊?你怎樣對我姐姐的?啊哈哈哈!刑弈,我小時候生病,喜歡賴著你抱我!我姐姐好像羨慕,我以前不知道,我現在想著我知道了!他是喜歡你!從你來到我們家,他就喜歡你!他不是我!我八歲沒了爹,我還可以是小孩子,我可以跟你撒嬌!我姐姐不行!他看著我都想自己生病!他不能!他要照顧我他不能生病!他喜歡你他想生病跟你撒嬌!他不行!你是我舅舅我拿你當父親一樣看待,一樣敬佩。我爹沒了,你是我父親,你是我靠山!是我姐姐的靠山!你都做了什么?你為什么不說話?你說話呀!你說話呀!肖雪緣上去,推了舅爺,舅爺倒了地上,肖雪緣看清楚地上倒的衣架,和舅爺的一件衣裳。肖雪緣不相信,剛剛舅爺一定在這里,肖雪緣發了瘋似的,刑弈,你在哪兒?你出來?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在?你在哪兒?出來!肖雪緣大鬧書房,呼掉書案上所有東西,見到什么就拿起來砸!刑弈,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這么大動靜,宅里的人早讓吵著了!牙子匆忙趕了過來,衣冠都沒整齊。趕緊攔了肖雪緣,哎喲我的四姐,你這是怎么了?你怎么發這么大火?誰讓你不痛快了?誰跟你胡說八道了?你告訴牙子,牙子去找他!忽然來了一個人,肖雪緣也冷靜不少。您這是?牙子忽然有所覺?看了滿地,您不會已經知道舅爺……回不來了?肖雪緣聽了,他為什么回不來?牙子說了,啊您還不知道?那……這一地的賬本,牙子看著,肖雪緣說了,我什么不知道?牙子抽了自己一嘴巴,我想著,四姐你這兩天也要知道了,本來想再晚一些告訴四姐,現在四姐問了,牙子就說了,四姐,你可千萬別難過,別傷了自己,前幾天,你沒回來,舅爺去行商的人回來,說舅爺路上出事了,人已經沒了,小舅爺一聽,不信,自個兒跑了去,估計著,再有幾天,小舅爺就要帶舅爺尸骨回來了。怎么會呢?不可能的!我還沒找他!他怎么會先走了!四姐,我知道你聽了難過,你想想,你回來這么些天,小舅爺都沒來看你,牙子說的都是真的。肖雪緣一聽,緩緩坐了下來,坐在這一堆賬本邊上。這上面的每一個都有舅爺的字。肖雪緣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想抱著自己哭一場,牙子在,想看著賬本,牙子仿佛也知道,給屋里點了燈,牙子悄悄的出去了。牙子了解四姐,四姐這時候不想人看見。肖雪緣整理起自己弄亂的賬本,還有這屋里的每一件東西,還好!肖雪緣只是砸了一些能砸!這房子里不能砸的也實在是太少。舅爺的書房很少會放些瓷器。
在諸多凌亂的賬本里,肖雪緣一樣一樣的弄好,賬本都是一樣的,里面所記的都是些數目,肖雪緣無心去看,只顧著撿起來,一個一個仔細弄干凈了,整齊放著。這又一個,肖雪緣拿起,掉出來一沓信,信很厚。肖雪緣看著,肖雪緣沒有想看,只是信無信封,疊在一起,就像留書一樣,而你能眼前就看的是,
這一生我遇到一個溫暖的人,他給了我他的愛和一切,我感恩于他我也,有些愧疚,因為我不是我不是刑晴。我是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