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么？”
白明離現在說話都有些困難，可是他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看著顧惜時，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想記住她的樣子，下輩子，一定要再找到她。
“不是說想要讓我真心實意地說愛你嗎？不問的話，怎么會知道？”
顧惜時蹲在白明離的身邊，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眼神滿是鼓勵。
“你，愛我嗎？我想聽真心話。”
白明離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也問過這樣的問題，但是惜時學姐的回答是喜歡，沒有愛。
這么多年了，他想知道，自己的堅持和努力，有沒有結果？
“愛，我愛你。”
過了這么多年，這是顧惜時第一次開口說愛白明離，也只有這一次。
“在我出車禍的時候，你一個人急匆匆地從國外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出現在我的病房里，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對不起，我是一個懦弱又自私的人，這么久了，我到現在才說出了這句話，你等很久了吧？”
顧惜時輕輕地擦著白明離的眼淚，眼角也隱隱有淚光閃爍。
“這么多年了，我終于，等到你說愛我的時候了，可惜是這個時候，要是我能夠更早知道你愛我就好了。”
白明離因為情緒激動，險些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他又哭又笑，緊緊地握著白明離的手，眼中滿是滿足。
這就夠了。
雖然有些可惜，但是在生命的盡頭，自己還有機會聽到她說愛他，這輩子，他滿足了。
人說這輩子念念不忘的，總有一天會得到回響，他終于等到了，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等到了他想要的回響。
“我，也愛你，只，愛你--”
白明離艱難的說完這句話之后，緊緊握著顧惜時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氣，閉上眼睛，頭一歪，徹底沒有了呼吸。
顧惜時握著尚有余溫的手，眼角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她是一個自私又懦弱的人，親眼見證了母親的愛情給她帶來了什么樣的結局，親身經歷過太在乎任務世界的人，等離開的時候自己需要經歷什么樣的痛苦。
她怕了。
她不害怕和一個人相愛，最后一起走向生命的盡頭。
可她害怕愛上了一個人之后，他死了，自己卻只能抱著回憶過日，不斷的回想著曾經的甜蜜過往，而后痛徹心扉。
她不想清楚的面對所愛之人的死亡，所以她從來就不會讓自己愛上任務世界的任何人，白明離是一個意外。
一個明知道會是悲劇結尾卻還是放縱了的意外。
她以為自己能夠調節好自己的心態，原來，她還是高看了自己。
顧惜時緊緊地握著白明離的手，無聲的哭著。
“宿主--”
發財能夠感覺到顧惜時悲痛的情緒，這比之前的任何一個任務世界加起來還要悲傷。
它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脫離任務世界吧。”
顧惜時深吸一口氣，聲音中還帶著重重的鼻音，她不想親手料理白明離的后事，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