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來得很快。
風在侍者關門的瞬間襲擊了顧惟朝的肌膚。
看不見真實的世界,可身體感受到的涼意是真實的。
這讓顧惟朝很矛盾。一方面以身體的感受來說,他感受到的一切——輕拂臉頰的風、眼中竹林輕微晃動的幅度、透射進包間光線的溫度……
他動作有些僵硬,給自己倒了一小杯“聽雨”,入口微涼,酸澀和甜一齊在口腔里迸發。
不怎么好喝,但也稱不上難喝。
他可能只需要飲下“酒”這個字本身來解愁思,無關酒本身。
兩人沉默地喝完酒,沉默地吹著風,耳畔只有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和彼此的呼吸聲。
“我們……走嗎?”顧惟朝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
肖夢看了看顧惟朝,又看了看窗外,“走吧。”
兩人站起來向外走去。走來時的路原封不動地出去,從竹林到高墻之內,僅一道門的距離。
重新回到人來人往的靜水街道,世界雖然大變樣,人們臉上的冷漠和匆忙還是一成不變。
顧惟朝身處高墻之內,感覺已經記不清以前的街道是什么模樣,他懷念起從前的生活,平靜得沒有波瀾,不用為明天愁,也不用為今天憂。
是安全的生活,也是沒事找事的生活。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肖夢,不知道后者在想什么,看上去什么也沒有想,又好像是在思考一些他無法想到的事情。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肖夢問。
顧惟朝也不知道,他說:“我們順著靜水的街道走一走吧,好歹這也算我們生活的地方。”
他們順著街道往北走,北門附近是一家家服裝店,里面放著的衣物明顯不是現代地球的產物,顧惟朝覺得這些衣物的風格有一些眼熟,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看見過這種風格。他懶于深思,和肖夢繼續向前走。
整個靜水中轉站大致是一個圓形,他們經過北門,來到東門。東門附近是不同品牌的載具店。
看到這個兩人都來了興致,肖夢拍拍顧惟朝的肩,“老顧我們進去看看吧。”
顧惟朝正有此意,他們挑選載具外觀看上去復古風格偏多一些的一家載具店走了進去。
站在門邊的店員迎上來,穿著黑色馬甲、白色襯衫和一雙發亮的皮鞋,左手拿著一本皮質外殼的冊子。
“先生們下午好,請問有什么需求嗎?”店員為兩人拉開門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