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石看著場中的宋意,開口道:“主公打算如何處之?”
宋意唇畔一笑:“自然是順應民心了。”
稍稍細想就明白,攻打墨城計劃,一無足夠糧草,二無可靠軍隊,三無正當理由,四無天時地利人和,欲解決墨城,談何容易?
或許是從小的情分,宋奇石對宋意總會有一種莫名自信。
但他有信心不行,得讓外面的百姓知道這位大人物是真的胸有成竹而不是以卵擊石。
宋意這時候表情倒是淡淡的,她考慮過軍隊,怎么會忘記百姓厭戰情緒?或許是常年處在外面的亂世跌宕之中,說打就打,一年到頭全是在水深火熱之中,讓她忘記,這個望城里面住的,是安逸了數年的子民。
這種神色讓宋奇石難免忐忑,宋意眼神放在他身上,看出了他的緊張不安。
宋奇石是個好苗子,但是缺乏磨礪,要不然望城敗得不會那么快,當初也不會那么輕易地讓豐子儀算計正著。
宋意想了想,心里面已經下了一個決定,對著宋奇石說:“如今世道,我也不藏著掖著,莫說這天下隱隱有四分五裂之勢,便是這西南,老城城破,新城初立,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三十六城內部水有多深,你宋奇石不是個草包廢物,都能看得出來……”
這時候宋意對著端坐的李堅打個手勢,眼睛看著四方的天空,依舊是熟悉的笑:“怎樣?宋奇石,給你個機會,望你,好自為之。”
話,宋奇石聽明白了。
宋意要走,李堅放下文書,沉默地跟在其身后。
走到門口,正打算開門,宋意回頭看著宋奇石,宋奇石滿臉都是沉重,轉身推開大門。
門外烏泱泱地站了一批人,前面的是望城幾位老臣,往后是城內的百姓,他們有的沉默,有的絕望,有的憤怒,有的麻木。
宋意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切,淡然一笑,往前踏一步,為首的先退開一步。
這些人宋意見多了,家破人亡,水深火熱,慣會養出這種看似剛硬實則把懦弱刻進骨子里的廢物。
她順順利利地往下走,人群如潮水般為她開路。
宋意扔下一句“承讓”,帶著李堅上了一輛馬車。
這馬車是聽聞望城消息后,朔城城主明采薇派來的。
馬車出了城門,宋意便下了馬車,另尋了一匹馬,對著車上的李先生拱了拱手,便騎馬先行。
直到宋意再也不見,李先生若有所思地放下了簾幕,他倒是好奇,如此危局,宋意該如何脫困。
朔城……
這游戲倒是好玩起來了。
他與宋意目標,皆是墨城少主墨即卿。
如今陛下尚幼,身邊沒有可用之人。這墨城少城主小小年紀,便可窺見日后成就,此番宋意前去墨城,也是試探一二。
若能夠給陛下一名得力的左膀右臂,便是八歲幼童又有何妨?
三年前觀星臺占卜,明言這天子近臣出在西南,非墨城墨即卿莫屬。
宋意看見這墨即卿,注意力全在這美貌上面,她深知,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是有毒,因此也沒有多加打探。
不過李堅不知道這事也就算了。
李堅本來打算夜黑風高把這孩子搶來便可,宋意非說這是小人行徑,不可如此魯莽,大義凜然地讓墨城破城,這墨城城破,少城主就是掌中之物。
李堅懶得和這女人爭辯,揮揮袖子表示這事歸宋意管,他只負責把墨即卿送往京城。
如此一來,宋意就打定主意,要把這墨即卿在年關前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