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段姻緣,便是那位施主的憾吧。”
穆習容看著那滿目的紅絲綢,面容沉靜,問道:“此憾如何平?”
“將寫著那人名字的紅線找出,放在香爐里燒成灰,前塵往事,便能盡消。”
“阿彌陀佛。”慧靜合手行佛禮,“貧尼言盡于此,剩下的,便全看施主的造化了,心誠則靈。”
說罷,慧靜握著佛珠,轉身走了出去。
穆習容將目光重新落回姻緣樹上,這樹上的紅綢沒有萬條也有千條,更甚至有些掛在了離地面足有十多米高的樹頂。
這讓她一天如何找得完?
況且就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爬樹了,方才一路走進來,早已頭重腳輕地不行,能支撐著現在還沒倒下,全靠毅力。
穆習容還沒想到一個妥善之法,那原本在門口接待的小僧找了過來,對她道:“阿彌陀佛,穆施主,慧靜師太叫小僧來帶施主去寮房。”
“多謝。”
罷了,總歸急不了這一時,她也實在撐不住了。
春知寮房收拾好后,穆習容倒頭伴著外頭的悠遠佛音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得極為舒適,是她病了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
不僅腦袋清醒不少,連多處感官都像是混沌初開。
春知剛拿了僧飯進來,便瞧見穆習容醒了,驚喜道:“小姐,你臉色比起之前好看上不少,看來我們這一趟是來對了,這寺廟可真神!”
穆習容抿唇笑了笑,漱口后端起春知拿來的白粥喝了一小口,放下時忽然聽見門外一陣嘈雜,她停下動作,側耳聽到:“這位女施主,這里頭住的都是我寺的香客,您不可亂闖!”
“什么香客?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誰么,就敢攔我?不長眼的女禿子!”
這般囂張跋扈的聲音,不是穆瑩絮又是誰?穆習容心道,她果然跟來了。
“無論施主是誰,佛法面前,眾生平等,斷沒有這種無禮硬闖的道理。”守院的小尼姑不卑不亢道。
“嘖!你給本小姐讓開!”穆瑩絮幾番怒喝,見那小尼姑仍不動如山地攔在門口,就要動手——!
“瑩兒!不得無禮!”一婦人的聲音喝止住穆瑩絮的動作。
“佛門重地,莫要胡鬧。”柳霞眠肅容道。
穆瑩絮見柳霞眠表情嚴肅,一時神色惴惴,只能不甘心放下揚起的手,退到一邊。
穆婉衣著著一身素衣,整個人看著出塵凈雅,她容色都是極佳,拿了一樣東西上前對那小尼姑柔聲道:“我家妹妹不懂事,還望小師太見諒則個。”
小尼姑感覺到手里被放了個涼滑的硬物,她拿出來一看,竟是個玉刻的菩薩,她自然不能收,推回給穆婉衣,語氣偏冷硬道:“女施主還請收回去,我們寺廟斷沒有私自收香客東西的道理。”
穆婉衣碰了壁,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不著痕跡地恢復正常,仍溫聲道:“是我唐突了小師太,還請小師太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