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楚國的小王爺來了。”
蘇清翎聽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下,旋即對丫鬟道:“讓他過來吧。”
他們讓她等在御花園的這座小亭子里,想必等的就是這位楚國小王爺。
這座亭子處于御花園的西面,為了遮風擋雨,四面都有垂簾,外頭花冠連綿似朝霞璀璨,哪怕在秋季,也絲毫沒有落黃衰敗的跡象。
因此這亭子也取了個非常應景的名字——常青亭。
過了片刻,簾珠微動,有人用一把折扇撥簾而入。
蘇清翎抬頭望去,那人墨發玉冠,眉眼清俊不失貴氣,雙眸中卻有著些凌人的氣勢。
“你便是和國哪位公主?”楚宓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舉止并不穩重,反而透露著一股故意展露出來的輕佻。
蘇清翎單從一句話便能瞧出這位楚國的小王爺想必也對和親一事頗有不滿,但她卻沒有這樣可以不滿的資格。
她款款起身,動作舉止都恰到好處,落落大方,“清翎參見小王爺。”
她的聲音透著一股冷清,像山間被冰雪滌過的泉水,清澈透骨。
“免禮吧。”楚宓羽幾步走上前,在她對面坐下。
和國近幾年在幾個鄰國虎視眈眈地鎮壓下迅速衰敗,迄今只能淪為一個不大不小的邦國,因此一個大國的王爺與一個邦國的和親公主的身份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高低差距的。
可蘇清翎在他面前雖然過于謹慎,但卻不失氣節。
倘若在以前,楚宓羽恐怕會喜歡這種脾性的姑娘,可如今他心有所屬,自然一心只有讓對方另覓良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費功夫。
“想必清公主也知道,本王是極不贊成和親之事的,今日會前來,也全是因為本王皇兄左右脅迫,所以,本王想請清公主拒絕這門親事,你可明白?”
楚宓羽雖考慮了,但卻只考慮了一面。
他單想著一個公主總不能因為被拒婚而失了顏面,所幸他就做那個被拒的人。
但他沒想到,這門親事,蘇清翎本就拒絕不了,也管不了。
換句話說,這門親事成或敗,根本由不得她。
于是蘇清翎只能搖了搖頭,淡淡說:“小王爺,你恐怕誤會了,這和親一事本就并非清翎提出,和親的另一方是誰,清翎不在乎,也管不了。”
“你!”楚宓羽震驚了,方才還說她有些氣節呢,怎么這一句兩句的功夫,就變得跟個軟柿子似的,連自己未來要日日相待的夫君是誰都無所謂?
“當然,倘若小王爺當真不滿意這門親事,小王爺自去退了便是,清翎并不在乎這些虛名。”蘇清翎無喜無悲的眸子瞧著他,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楚宓羽倏地站起身,“這可是你說的,那就別怪本小王爺不顧全你的顏面了。”
他說罷,轉身幾步便走出了亭外,不帶停留片刻。
蘇清翎見此也無甚反應,將方才楚宓羽出去時帶入的一枚落進茶杯里的花瓣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