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尋釧話音剛落,柳霞眠的神色一變再變,她吶吶地喊了一聲,像是傷心至極,“尋釧,連你也不相信娘親了嗎?”
穆尋釧見此有些動容,他心里還是偏向于柳霞眠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畢竟柳霞眠養了他真的多年,柳霞眠待他關懷備至,怎么可能就因為旁人的幾句話而生出嫌隙?
“母親,孩兒并非不信你,只是悠悠眾口難堵,孩兒是怕您被人非議,讓您受了委屈。”穆尋釧開口緩緩道。
“你就是不信娘!否則你早就將這些想要挑撥離間的人趕出去了!”柳霞眠像是忽然失控了一般,指著夏瑾瑜尖聲叫道:“這個女人就是之前嫉妒娘,找了個嬤嬤演了今日這么一出戲,想要讓娘被人恥笑!娘養了你這么多年,你卻幫著外人對付娘!”
穆瑩絮見此急忙上前,扶住柳霞眠,輕聲安慰道:“娘,您別氣,擔心氣壞了身子……”
“大哥!你快說句話啊,自從大哥回來后,娘一直都很高興,關于大哥的事都是她事事親為,連我和二姐都嫉妒不已,大哥你怎么能懷疑娘呢?”
穆尋釧聽言隱隱動搖,看著柳霞眠崩潰傷心的神情,他用力握了握拳,松開時,他道:“罷了,我娘就是柳氏,怎么可能因為其他人的片面之詞,我娘就成了別人了呢?”
他看向韓忱,眸色沉沉,冰冷道:“永安侯,本將軍并不知道你今日是什么意思,但這是我的家事,還請你不要將手伸得太長了一些。”
“哎呀呀呀……”韓忱故作遺憾道:“本侯一片好心,想讓你們這對真正的母子團聚,最后倒成了小人了,罷了罷了,不過本侯倒是好奇一件事……”
“若是你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在自己的孩子剛出生時就被掉包,還哭訴苦求無門,又被一個冒牌貨暗無天日的關了整整十五年,最后成了這樣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那時穆少將軍會不會如同現在這樣風輕云淡呢?”
“一派胡言!”柳霞眠見穆尋釧已站在自己這邊,當即啐了韓忱一口,“永安侯如此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關系,是懷了什么樣的心思!”
穆顯陽面色郁沉,聽了韓忱方才的話后就更是暗沉下來,當年夏瑾瑜無緣無故失蹤,有人還傳言夏瑾瑜是跟著奸夫跑了,更有人說她其實是死了。
穆顯陽對夏瑾瑜不是不愛的,相反,當年他對夏瑾瑜的感情,要比對柳霞眠的還要深。
夏瑾瑜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在她失去消息后,他聽見那些流言,不是不惱怒,也不是不失望的,但惱怒過后,他卻想的是至少將人找回來。
他不想聽別人說什么,他要聽夏瑾瑜親口說。
更何況當年,他能感覺得出來,夏瑾瑜也是愛他的。
甚至不惜為他千里迢迢地背離家鄉嫁到京城,這么愛他的人,怎么會背叛他,怎么會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他呢?
更何況,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即將臨盆的孩子。
如果不出意外,這將會是他穆顯陽的第一個孩子。
但當時,因為柳霞眠生下了穆尋釧,他既要安撫剛生產的夫人,又要照顧自己的長子。
久而久之,夏瑾瑜的事就被他漸漸拋至腦后。
只偶爾想起時,會覺得懷念與悵然。
后來有人找到了夏瑾瑜在懸崖邊掉落的繡鞋,得知人已無生還可能后,他才不再想了。
如今夏瑾瑜忽然“死而復生”,這叫他怎能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