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穆尋釧放下酒杯,穆習容才又說道:“但大哥有沒有想過,和國的這位永安侯為什么這么做?”
穆尋釧稍愣,眉間凝出一個小峰,思怔片刻道:“容兒的意思是?”
“無利不起早,韓忱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做出此等事,難道只是為了見你們親生母子團聚?恐怕不能吧。”穆習容緩緩道。
穆尋釧有些想不通,“可這并不是什么萬全之計,甚至稱不上是什么計謀,韓忱為何耍這種小把戲?”
“小把戲也有小把戲的好處,至少不必花什么心思,而一旦成功,帶來的效益卻不可估量。”穆習容又說:“當然,這只是我的一些揣測,想為大哥提個醒而已。”
穆尋釧肅容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日后大哥會留心的。”
“穆府那邊……大哥是做何打算?”
穆尋釧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說:“其實我到現在也未曾理清楚,甚至覺得這事有些荒唐。一個自己喊了二十多年娘的人卻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一個在大街上救下的心智不全的女子,竟然是骨肉至親……”
“我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穆尋釧這個做大哥的,在妹妹面前往往表現出的是強勢果敢、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為她們遮起一片避雨天的形象。
而此時,他卻不禁將自己最弱勢、最優柔寡斷地一面顯露在了穆習容面前。
“我有辦法。”穆習容緩緩吐出的這四個字叫穆尋釧一愣。
他抬頭,心中雖然掀起一絲波瀾,但還是沒抱什么希望地問道:“什么辦法?”
“知道這事后,我雇人潛進穆府查到一些東西,或許大哥了解之后,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
穆尋釧還是第一次知道穆府里有這么間荒廢而又狹窄的院子。
不、可能稱不上是間院子,它更像一個狹小的穴洞,破爛不堪的、腐臭的、骯臟的……
他難以想象有人會在這里生活十多年,更難以想象那個人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此時他才終于知道為什么夏瑾瑜當年失蹤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個人找得到她。
在被搶奪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她被關在這么個連狗窩都不如的地方。
穆尋釧手指擦過墻面,上頭有厚厚的灰塵和霉跡,像它結的痂。
他雙眼滿是血絲,胸口無可抑制的哽咽像在發出無聲的沉痛。
“吱呀——”破爛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
穆尋釧轉過身,愣在原地的柳霞眠慌張道:“尋兒……你、你怎么在這里?”
“母親,該孩兒問你才是,你怎么會在這里?”穆尋釧雙目盯住柳霞眠,“母親怎么會知道這個地方,這里……又被母親拿來做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