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當年的全部真相了嗎……”穆尋釧聽完柳霞眠說的一切,神色恍惚起來,原來當初他就是這么被柳霞眠抱走的,這么一出低劣的手段,當時卻沒有任何人拆穿。
一步錯,步步錯,讓這件事整整錯上了二十幾年……
柳霞眠盯住穆尋釧,啞聲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現在已經找到你親生母親了,我也養了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穆尋釧忽地笑了,那笑帶著苦意,帶著徹底的失望。
原來這么多年來,他從未真正認識過柳霞眠的為人。
她自私、懦弱、膽小、惡毒、陰狠……
以為他的親生母親回來了,她就可以免于所有罪責嗎?
如果不是當初她想靠著生下嫡長子在穆府徹底扎根立足,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
如今卻一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想將一切抵消,不知還說她天真,還是愚蠢。
穆尋釧還是第一次這般厭惡一個人。
“我不是恨你……”他看著柳霞眠,許久后終于開口,“我是惡心你。”
他一想到這么多年來他喊了她那么多聲母親,他就從心底里覺得反胃惡心。
認賊作父。
恐怕就是如此了吧。
而他想著對這個女人好的時候,他真正的親生母親卻不知道在這個腌臜狹小的地方受著什么樣的苦難。
惡心……太惡心了!簡直惡心至極!
穆尋釧一眼也不愿意再多看柳霞眠,他最后轉身望了這院子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那院里的破布隨著風撕扯搖擺,好像發出了低低的哀鳴。
自那日以后,穆尋釧便再沒回穆府,他在京城和穆府隔著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買了間院子,也將夏瑾瑜從穆府里帶了出來。
這陣子,穆尋釧鮮少去校場,都在陪著夏瑾瑜說話。
夏瑾瑜有時清醒有時又瘋癲,但怎么說也有了點轉好的跡象。
穆尋釧早就開始找大夫為夏瑾瑜看病,但這病對這些慣常醫一些身體上的病的大夫有些棘手,畢竟術業有專攻,他們最多做的也只是開一副好藥,并讓穆尋釧陪著多疏導疏導,但心智能不能恢復,能恢復到什么地步,都是尚未可知的。
穆習容也趁著一次穆尋釧外出,悄悄給夏瑾瑜瞧過了,只可惜結果是她也無從入手。
她讓百曉樓的人去查了查關于這類病例的記載,有沒有大夫擅長醫這類病人,倘若有消息便告知她。
最近百曉樓的人對她倒很是積極,特別是那個藺景,見了她從頭到尾恭恭敬敬,像是生怕惹了她不高興似的。
穆習容也沒多想,只當是他們因為這么久了那件事還沒給她消息,做這種生意的人也難免會心虛,覺得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所以穆習容拜托百曉樓去查這類大夫的時候,藺景格外積極,不出幾天,就帶來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