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盧有心把話說完,辛夷強忍著內心的波瀾,淡然一笑:“沒什么可是的,不礙事。”
盧有心尷尬地笑了笑,笑容有些拘謹:“對不起,是我太冒昧了,諸多地方得罪了辛夷小姐,還請小姐多多包涵。”
“沒什么,你開始畫吧。”辛夷假裝云淡風輕地答道。
有些人表面上無欲無求,實則是一種求而不得的無奈。辛夷自知也許從一開始,她便芳心錯許,會錯了意,興許盧有心和她的故事從來就沒開始過。沒有開始,又何來結束?辛夷不再奢求什么,能見到盧有心,就算是一種收獲了。
盧有心收拾好筆墨紙硯和色料,叮囑辛夷表情放自然點,動作放輕松點,用細致的筆法描繪辛夷的一眼一眸。盧有心時而聚精會神地盯著辛夷看,看得辛夷有些羞澀。時而用來之前就調好的墨汁,一筆一線地在宣紙上描摹辛夷的明眸皓齒,神情很是專注。
盧有心的人物工筆畫,線條優美流暢,一絲不茍。如行云似流水,妙手寫徽真,水剪雙眸點絳唇。不一會兒就把辛夷的容顏印刻在紙上。
一旁看著的婢女們,一個個贊嘆不已。
辛夷滿心歡喜地接過畫一看,卻嚇得一個寒戰,不小心把畫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畫的不好嗎?要不要再改動改動?”盧有心見辛夷一臉驚恐,忙問道。
辛夷用發抖的雙手拾起地上的畫,裝作什么都沒發生:“沒……沒什么,畫得真的很好,不用改了。謝謝你,盧畫師。”
王璽從辛夷手中拿過畫,仔細看了看,對吉喜吩咐道:“這幅畫把我家辛夷畫得很傳神,惟妙惟肖,盧畫師果然畫功了得!吉喜,把這幅畫拿去裝裱起來。記住,要最精致的綾裱。”
令辛夷驚恐而困惑的是,她分明看見這幅畫像上她的眼角和嘴角滴著血,那血比朱砂還要紅,為什么別人卻看不見?似乎有一種千年不散的怨念,游弋在畫中。畫中的辛夷表情猙獰,肉體被束縛著,靈魂被捆綁著。辛夷看不到這幅畫里她的美,唯一刺目的是眼角和嘴角上那幾滴猩紅的血。
這個房間里飄逸著淡淡墨香,辛夷感受到了一絲異樣。辛夷強行給自己各種解釋。每一種解釋看似合理,實則牽強。沒有人真的喜歡自欺欺人,只是不敢去面對那個血淋淋的真相罷了。
這一刻,辛夷比誰都清楚,和普通的墨汁有所不同,盧有心的畫里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奇異墨香。
趙巧蓮嫁進王土司府后,府上的下人們干活聚在一起時,私下議論起來。
“新來的大少奶奶真是命好啊!同樣是窮人家的女兒,別人成了府里的大少奶奶,而我只能做婢女,唉!”
“大少奶奶總是有什么過人之處吧,要不然大公子怎么會娶她呢?”
“那可不,那天迎親我負責給大少奶奶梳妝。這大少奶奶別看以前是做農活的,五官卻生得標致得很呢。傅粉抹脂后,美得像畫里的人一樣!”
“是啊,我那天負責給大少奶奶更衣,要是我是個男子,我也心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