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絮一般的雪花飄了二天二夜,厚厚的積雪蓋在了灰色的裸巖和葉落了的禿枝上,將蒼涼荒蕪的山巒裝點成妖嬈。山林里不見飛鳥,山道上難覓人蹤。雪后初晴,山野里顯得那般寂靜。
恰在此時,山灣里轉出一個行人,給那死寂般的景象增添了活力。但見此人身穿冬裝,卻仍不顯得壯碩,高大。臉色白里泛點黃,似乎病了初愈五官卻很端正,劍眉斜飛,微瞇的雙目閃著精光。他一路飛快的走來,身后卻不見一點兒足跡。也許是他過于弱小而身輕,也許是積雪己被凍硬。若非如此,那么他的輕功就十分了得,居然踏雪無痕,好在路上并無行人。
突然,他離開山道,往山坡上走,原來上面有一寺廟,雖然被積雪復蓋著,但圍墻,山門還是看待清楚。這樣的去處,正是行長路之人歇腳的地方。他來到大門前大聲問:“里邊有人嗎?”叫了幾聲無人回應。于是他試著用手推門,那門競然應手而開。里面是個園子,地上同樣一層積雪。二側有廂房,中間是大殿,殿門關著,他走上去輕輕推開。大門和殿門一樣都沒有上鎖和閂上,讓人意外。想到大門外和園內積雪無人打掃,再看到供桌上既無香爐,亦無供品,顯見這里被人遺棄了。況那座泥塑胎漆剝落,手中無物,因此也無法判斷這里供俸的是那路神仙。然而,屋角不見蛛綱,供桌上不見灰塵,地上也還干凈,這讓人感到意外,也透著蹊饒。
但那行人肚中己饑,他環視了一下大殿,便將肩上的包褁放到供桌上解開,取出干糧,但己凍得很硬,難已入口。他便在大殿里轉了轉,居然在泥塑后邊尋得一些干柴,便在大殿柱子前點起一堆火來,將干糧放在上面烘烤。乘空余,他開始流覽大殿。在走到側墻時,發現墻上有一幅看上去畫了不久的圖,畫的應該是只雄鷹,大大的雙趐展開,身形強健,雙爪如鐵鉤般前伸。這顯然是它在捕獵時的雄姿。意外的是,這只雄鷹沒有頭。他啞然失笑,所謂鳥無頭而不飛,這繪畫之人為何不把頭畫上?難道畫不出雄鷹的精氣神嗎?他回身走到火堆前,抽出一根燒掉一點的枝條,吹滅火苗,回到圖前,用碳黑認真而仔細地將鷹頭畫了出來。而后端詳了一下,嘴角泛起笶意,這只雄鷹終于完美無缺了。
之后,他回到火堆傍,靠著柱子坐下,準備翻烤干糧。正在他伏身撥弄火堆時,忽聽一股風聲,有一物察著后腦勺呼嘯而過,一聲響,打著了他背靠著的柱子,當他回首看時,耳邊又是一股勁風聚起,一柄鐵鏟緊貼著他的臉鏟到柱子上。他驚得一躍而起。他原是盤腿坐著的,看不清他是如何躍起的,而此時恰好一條鐵鏈從他腳下掃過。一瞬間,他有意無意地躲過了三招看似致命的殺著。當他立停看時,眼前陡然出現三位壯漢。他剛想開口問話,然那三人不給他機會,立即把他圍住,連連出招,于是他只好繼續避讓。隨著時間推移,三人出招越來越急,配合越來越緊。而他前俯后仰,左轉右繞,上下騰挪,一唯地避讓。好似一羽鴻毛在三把扇孑的撲擊下,總是隨著氣流翻飛一樣游刃有余,可他并不出招回擊。而那三人,一個用月牙鏟掀,拍,鏟。一個握鐵鏈,點,鎖,掃。一個使雙刀,刺,劈,削。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緊密合擊,全力出招。然而,戰了很長時間,卻連對手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那三人頭上出汗,氣出不勻了。
突然,三人同時后躍,將手中兵器丟于地上,雙膝跪地,俯身下拜,口中齊聲說:“主人在上,請受小的們叩拜。”
那位受到圍攻之人也己站停,臉色不在白里泛黃,而是白里透紅。他雙目園睜,眼神中溫怒而略顯驚訝。而此時才看淸了眼前三人的尊容。那使雙刀的,身材中等,卻很精干,眉宇間透著純樸。使月牙鏟的,虎腰熊背,胡須
(本章未完,請翻頁)
拉碴,看上去很威猛。那使鐵鏈的倒臉色白凈,象一介書生。
這三位見那行人定定地看著,再一次叩頭說:“主人在上,小的們叩拜了。”
“你們是什么鳥人?在下與你等素不相識,更無半點恩怨過節,為們出手要我性命?啊!”行人終于喝問。
不料那三人一齊起身,相跟著走進大殿里邊去了,連地上兵器也沒有帶。
他目視三人離去,因肚中饑餓,也懶得探究他們這怪異舉動。起步走到火堆邊,發現干糧己烤焦,火堆也己熄滅。不由得嘆了口氣,走到供桌傍,打開包褁,準備再取些干糧來烤。卻見那三位又返了回來,手中拿著椅子,酒菜,碗筷等物。把這些都擺好,在四個碗里倒上酒,然后三人轉身,對看著他們一舉一動的那人說:“想來主人巳饑餓了,請坐,先吃些酒菜,再容小的們分說。”
他眼神中閃著疑惑,但看著酒萊,居然也不客氣,坐到桌前,伸手抓起一塊不知是啥獸肉大吃起來。這三人一看,臉露喜色,先后落坐,跟著吃喝起來。
吃喝間,三人勸酒挾菜,顯得很是熱絡,他也來者不拒,直到吃飽喝足,方才開囗問:"你等是什么人?為何住在這破廟里,又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動于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