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他確實沒想把這篇文章給任何人看,只是把這里當做一個儲存文章的地方。
林唱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再點開那篇文章,自虐似的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次她倒沒有哭,不過心臟又開始難受了,她把這歸咎于林朝陽說的:心律失常。
她關閉了這個軟件,打開微信,點開和顧意馳的聊天框,想說點什么但不知道該怎么說,正當她想退出去的時候,顧意馳三個字忽然變成了一行“對方正在輸入...”
她心里一緊,期待和害怕交雜在一起,讓她甚至有點不敢看屏幕了。
手機在她手中震動兩聲,是顧意馳的消息發了過來。
他沒說什么特別的,是問她:聽你哥說你病了,還好嗎?
她松了口氣,感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平靜下來。
林唱晚:嗯,我沒事。
想了想,她還是在后面補了句:你還好嗎?
這次顧意馳居然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來。她看著界面上的等待接聽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后開始四下找耳機,沒找到,不過她還是趕在電話掛斷前接了。
她按下接聽,把手機貼到耳畔,顧意馳的聲音馬上從聽筒處傳了出來。
“怎么這么久才接?”他的語氣是輕松隨意的。
明明距離上次聽到他聲音也沒過去很久,但不知怎么,林唱晚此時竟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抿了抿嘴,把那種莫名的情緒強行壓下去,“嗯”了一聲說,“剛剛在找耳機,沒找到。”
“你和家人在一起嗎?”
“沒有沒有。”她趕緊否認,因為她覺得顧意馳現在一定覺得她所謂的“家人”很可怕——當然,不包括林朝陽,“我在醫院呢,就我一個人。”
“嗯。”他沉默一陣,回答了她剛剛發消息問的問題,“我沒什么事,不過應該要回易水了。這個時候短租房不好找,天天住酒店有點奢侈。”
他的語氣仍然不沉重,甚至后半段還帶著笑意。
林唱晚想,他應該也不全是裝的,偶有麻煩事的確讓人感到倒霉,但畢竟他的倒霉只是一陣子,并不像她,需要長期和林載生曾媛安周旋。
她再次慶幸顧意馳對她沒有那種心思,并暗下決定,今天往后就盡量不再和他聯系了。
她還是說了抱歉的話,“對不起啊,我替我爸媽向你道歉。”
“你們兄妹倆都太官方了,真的。”顧意馳這時倒有點不高興了,“本來就是我借住,我找你們幫忙,怎么你們都把這當個義務了似的。”
林唱晚笑了笑,“好,我不說啦,我就最后再確認一遍,你人真的還好吧?”
“除了搬行李有點麻煩,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她說,“你沒事就行。”
通話結束以前,林唱晚其實有想問問自己放在那個家里的東西都怎么樣了,想了又想還是沒說出口,因為她不想顧意馳知道她在家里是多么的沒有話語權,以至于屬于她的東西她都無法確定它們是被保留還是當垃圾一樣丟掉。
已經很難堪很狼狽了,不能再有更多了。
掛斷電話,她回想自己都有些什么東西留在那邊,發現竟也沒什么特別不能被替換的。
除了唯一作為“紀念品”存在的、那盞顧意馳送的小兔燈。
這趟沒有帶它回寧安,是怕把它放在行李箱里會磕了碰了,又怕直接拿在手上或者裝在袋子里又要被林載生和曾媛安問東問西。
沒想到那些小小的顧慮導致她再也見不到它的“面”了。
不過也沒關系,她已經記住了它的樣式甚至亮起來時的亮度,她最擅長的就是把無法抓住的東西用記憶雕刻起來,裝進腦海中最最隱蔽的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