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們陸續端著菜品上來，席間也恢復了本來的熱鬧。
新郎新娘到后面去換下了西裝與婚紗，換上了更加輕便一些的衣裳，從長輩多的一桌開始陸續給大家敬酒。
作為同學的他們是最后一桌被敬酒的，也是敬酒環節里氛圍最輕松和熱鬧的一桌，新郎甚至差點被留下來灌酒，好在有新娘護著才逃過一劫。
顧意馳沒怎么參與進這個環節當中，他喝完了屬于自己的那杯酒后就幾乎沒再喝了，像個局外人一樣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笑著鬧著，腦子里不知怎么忽然在想：小晚應該不會太喜歡這樣的事，她可能會更喜歡旅行結婚吧。
如果將來她會辦婚禮，并且邀請了他的話，他想他是會去的。
年紀小一些的時候總覺得絕不會參加自己喜歡的人或者喜歡過的人的婚禮，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慢慢就意識到人生中值得紀念的場景真的不多，假使能夠有幸參與其中的一些片段，那真的不該錯過。
還會慢慢意識到，人和人的關系其實可以有很多種，對于一些擁有后必將失去一些什么的關系，不如保持在一個最安全的距離遙遙望著。
很慫，很沒勁，但是大人的感情世界確實就是這樣的。
“老顧，怎么又發呆？”李若風坐在顧意馳的左手邊，一邊問一邊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顧意馳有點茫然地抬起頭，忽然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這感覺很像是高中上課走神沒聽到老師的提問，猛地抬起頭發現自己在被一群人注視的場景。
不同的是他現在可以自然地應對這樣的尷尬。
“不好意思啊，剛剛有點走神了。”他笑笑，對大家解釋了一句后，偏過頭詢問李若風，“什么情況？”
“說你呢，新娘問你和宛月的事，新郎建議你們喝杯酒。”
他頓了一下，轉頭去看右手邊的宛月，宛月已經倒滿了一杯酒在望著他了。
大人的世界里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最好不要在公共場合讓別人尷尬，可是顧意馳想，自己身上大概是還有些不夠成熟的部分吧，他確實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宛月喝一杯，于是他拒絕了。
“酒就不喝了。”他說完拒絕的話，給宛月送上了一句官方但是出自真心的祝福，“祝你讀研順利，早點遇到適合的人。”
旁邊噓聲一片，是在起哄他很無聊很沒勁，但是其實大家都沒什么惡意。
一群老同學聚在一起本來就是這樣的，都會喜歡拿曾經的情侶開涮，如果前面沒有和宛月有那些交談，顧意馳說不定會愿意配合配合，但聊過了那些，他實在是沒什么和宛月喝酒的心情。
宛月被拒絕后顯得有點詫異，她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沒有把杯子放下，而是自己舉起杯一飲而盡了。
沒有人像起顧意馳的哄那樣起她的哄——因為她很明顯就是真的心情不好，大家只會開對一件事持無所謂態度的人的玩笑，至于認真的人，開玩笑就等于得罪，誰都不想閑來無事過去招惹別人。
有人出來打了個圓場，就算是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新郎新娘又稍微留了一會就去招待已經吃完飯準備離開的賓客了，他們則是繼續熱熱鬧鬧地喝酒聊天，婚禮現場在這一刻儼然變成了同學聚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