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和林載生曾媛安的關系是正常的,或許她還能問一問他們,可惜事實是現在這樣,她又能從何問起。
或許可以問一問林朝陽?
她并不確定當時看監控時林朝陽在不在了,按照常理推測,林朝陽在場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再加上這么晚了突然問起這件事挺奇怪的,她怕林朝陽多心,就還是沒問他,而是給鄒鶴又發了消息。
林唱晚:為什么突然問我監控的事?
鄒鶴:和你說又有什么用,你不是忘了嗎?
林唱晚:我說忘了你就信了?
鄒鶴:你耍我?
林唱晚看著他回復過來的三個字,幾乎腦補出了他的表情,不合時宜地笑了笑。
用這樣的方式套一個可能剛成年不久的小孩的話的確有點卑鄙了,但是不然能怎么辦呢,鄒鶴是個小狼崽子,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坦誠之類的東西只會被他生吞活剝,必須得對他卑鄙狡詐才行。
林唱晚:不是耍你,只是我總得知道你為什么那么問,才能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吧。
鄒鶴到底還年輕,加上他大概比較心急,沒能沉得住氣,先把自己得到的信息說了。
鄒鶴:你的養母說,是我爸爸故意開車去撞他們的,我看你養母的樣子不像什么好人,不信她,所以來問你。
鄒鶴:雖然你也不像什么好人。
林唱晚本來還因為鄒鶴最后那句幼稚的補充有點想笑,可是還沒等真的笑出來,鄒鶴前面的那條消息在她眼中無限放大,忽然,她耳邊就響起嗡嗡的聲音,頭也開始劇烈地疼起來。
這些感覺交雜在一起,逼得她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捂著耳朵蜷縮起來。
她現在的情況有點類似于嚴重的耳鳴,可是單說是耳鳴又不完全恰當,非要形容的話,她覺得更像是有人用錘子把被她大腦剝離出去的一些記憶一錘一錘地重新敲回她的腦子里。
每一次錘子落下,都帶起嗡嗡的耳鳴和強烈的痛感,都帶來那些從模糊到清晰的記憶碎片。
某輛大貨車忽然發狂似的調轉方向沖向小轎車的瞬間、兩輛車相撞以后,小轎車面目全非的場面、年輕夫妻被從車里救出來,滿身滿臉都是血的樣子......
她的所有感官在這一刻都被那些東西塞滿,那些后來只存在于她夢境中的片段好像從天而降,把她緊緊地裹住了。
一旁的手機還在震動,是鄒鶴在催她給回復,她拿起手機看到了那些消息,但是一點都不知道要怎么回。
她說不清自己現在的窒息感是源于悲痛還是源于恨意,總是無論是哪種都太強烈了——當她意識到當年的事故是一場謀殺,而非一場意外。
手機屏幕上終于跳出了除了鄒鶴以外的名字,是顧意馳給她打來了一通電話。
此時她早已沒有心思去計較兩人之間的不愉快,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著急想抓住一樣,按下了接聽鍵。
“小晚?”顧意馳的聲音很快從聽筒里傳出來,“你是哭了嗎?是鄒鶴和你說什么了?”
她也是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在哭,但她說不出肯定的話回答顧意馳。
顧意馳卻好像并不需要回答。
“沒事,小晚,別怕。我馬上改簽機票,現在就去望南找你,不管出什么事了,我們見面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