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興生漸漸聽不下去了,他打斷了賈佳會的話,讓他不要再固執于那間老房子里的有沒有鬼了。對于他來說,梁尚的威脅更加嚴峻,他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不僅在葦縣影響著他,回到城里,只怕他還會露出更殘忍的一面。
原本他還指望著賈佳會幫他出出主意,現在看來是指望不上了,他囑咐賈佳會回自己的房間里躲著,今天都不要露面了。由他出面,找個理由將梁尚哄回城里。
賈佳會很聽話,立馬回了房間。柳興生還叫來了二嬸,說賈佳會身體不適,讓她到了飯點送些飯菜過去。
接下來,就是正在榻上酣睡的梁尚了。
梁尚呼呼大睡,鼾聲四起,似乎昨晚的事兒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柳興生就這么坐在房間的另一端,看著他,思忖著怎么讓他提前結束這場短途旅行。
他想了三四個借口,最后都沒有用上,因為他那個好客的媽媽完全不清楚狀況,一味地讓兒子的同學留下來。這反而壞了柳興生的計劃。
梁尚也不是個傻子,柳興生三番兩次想和他一起離開家,自然是因為他昨晚做的那件事讓柳興生不滿,不過,他也是“共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家長,而梁尚自然也能夠悠然自得在這里度過周末了。
梁尚心里也有不爽,柳興生這幾次試圖帶走他,在他看來就是一種“以下犯上”,他尋思著,一定要找機會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他沒有說不的權力。
就這樣,兩人各懷著心思,混過了周六。
周日一早,柳興生去洗漱的時候看見二嬸一臉神色匆匆的樣子,還沒等他開口,二嬸就上前問他:“興生啊,佳會是不是和你們在一起鬧得太晚了,歇在你那了?我剛剛給他送早餐,他房里沒有人啊!”
柳興生眉頭一皺,拔腿就跑,不顧二嬸在身后的念叨了些什么。
他一路跑到賈佳會的房間,進去找了一圈,果然不在。他又去了幾個賈佳會可能出現的地方,還是沒有表弟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柳興生心底里冒出一個恐怖的想法。他一口氣跑到了后門,穿過小馬路,來到了那扇掉漆的紅色鐵門前。
門上的那把大銅鎖不見了。
不止銅鎖,連掛著銅鎖的金屬搭扣也不見了,上面多了些劃痕。柳興生屏住了呼吸,推開了鐵門。院子里沒有什么異常,那扇通往臥室的木門依舊半開著。就像昨天清晨一樣,開著一道縫兒,似乎在邀請他進去。
柳興生壯了壯膽子,告訴自己,又不是沒進去過,怕什么呢!
推開木門,依舊是吱呀一聲,這一下,柳興生被嚇壞了。
地上有一灘血跡。
他一抬頭。
床上還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