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好戲可沒讓顧影等太久。
第二天一早,花投便匆匆忙忙地跑進了陸補的書房。沒過多久,顧宗也派人過來傳信兒,說是西福路那邊有了動靜。
陸補剛走出房門,就看見顧影的包已經背在了身上,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走嗎?我準備好了。”
陸補淡然一笑,想著也是,要沒這敏銳度,她還跑什么新聞呢?
“走吧!”
“你不用準備什么嗎?”顧影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疑惑地問道。
陸補拍了拍腰上系的白色小布袋,說道:“全在這里了,而且,今天我們主要是去看戲,這輪不輪得到我們,還是個未知數呢!”
西福路位于葦縣的西南角,再往南邊去一點兒,就是城里的地界兒了。因此,要從陸補居住的宅子趕過去,也不算是近路了。
可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好戲進入了高潮。西福路盡頭的一戶人家,吸引了鄰居們的注意。隔著人群,就能聽見里面哭天搶地的聲音。
是個女人。顧影的心一沉。說實話,她跑新聞這些年,最怕遇上的就是這種事兒,只是哭鬧,什么事情也說不清楚。顧影已經腦補了一百種可能性了,每一種她都提不起興趣。她瞥了眼陸補,如果這就是他說的好戲,只怕她會失望了。
陸補抬起右手,“借過,借過。”
兩人終于擠到了最前排,顧影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旁邊的顧宗,伸著脖子,一副生怕錯過什么好戲的樣子。
顧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體態微胖的中年女人,正在門口發出著分不清悲傷還是憤怒的號叫。顧影定睛一看,她的懷里還有個瘦削的女孩兒。女孩兒的表情木然,完全不顧女人的哭嚎,任由她把自己用力地攬在懷里。似乎她也是這場好戲的觀眾,只是站錯了地方。
中年女人剛剛喘息了兩下,又鉚足了勁兒,開始新一輪的痛哭,她這一使勁兒,抱在懷里的孩子轉了個方向。
孩子的臉依舊冷漠,似乎紛紛擾擾都與她無關。顧影倒吸了一口氣,這一趟,她算是來對了。這個孩子,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她對她的一切都感興趣。
突然,孩子的嘴角彎了一下。她在笑。
沒錯,是在笑。
是在朝著?朝著陸補笑。
那笑容里是極致的純凈,沒有一絲的雜質。
而陸補也在笑,不同于以往禮貌性的微笑,嘴角的弧度都比以往大些。他是開心的。
這是顧影第一次能真實地感受到陸補的開心。她來來回回地看著兩人,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世界,內心的愉悅完完全全表現在了臉上,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都是虛無,全都是虛無,連她也開始頭重腳輕起來,她覺得要自己要飄散了,飄散去全世界了。
這樣不行!顧影決定“自救”。
她搖晃著身子,撞向了陸補。神奇的界限消失了,陸補和女孩都回到了現實之中。真心實意的笑容消失了,最純粹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們和混沌的周圍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