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通常我們會認為，一個人的名字，體現了父母以及家中長輩對他的期待。但有時候，名字也會束縛一個人，對他產生的影響是一輩子的。元家起名都是按輩分來的，元世涉那一輩兄弟四人是世字輩。元笠鶴這一輩是笠字輩，而且單字是某種鳥類。元笠鶴，鶴。元笠鸮，鸮。”
“那十一呢？”
陸補用手蘸了蘸茶水，在桌上一筆一劃寫著。
“隼？元笠隼？”顧影恍然大悟，“隼也是鳥，卻沒有鳥字旁！”
“不錯！十一幾個堂哥堂姐，什么元笠鵡、元笠鵠、元笠鷺，他們名字中的鳥類都是含有鳥字旁的，只有她的名字，隼，與眾不同。”
“就憑名字，你就看出來了？”
“起名字的人，總是會無意識地透露些什么，在他們眼中，十一就是格格不入的那個。況且，最先看出來的不是我，而是十一自己。她早看出了名字的異樣，才不喜歡告訴別人她的本名。說到這里，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當年元家出事的時候，我師父就說過，團團緊抱的元家，到了元笠鶴這一代必然四分五裂，散在各個地方，遠離老宅。”
“元笠，遠離？”顧影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你看現在，全都應驗了。”陸補言語之中有些得意。
“那十一呢？她去了常家，改名為常安樂，可沒見她常安樂啊！”
“相比常安樂，十一這個名字對她本人的影響更大。”
“怎么說？”
“十一是她內心認可的名字，我想常安樂這個名字她從來也沒放在心上。十一這個名字是個咒，梁盼笙下給她的咒。”
“什么意思？”顧影突然緊張起來。
“十一這個名字最早是梁盼笙起的。原因很簡單，她是元家第十一個孩子，當時抱回來沒起名的時候，就用十一來頂替一段時間。這里面有個很關鍵的問題，除了十一，你還聽過他們喊老大老二嗎？沒有，都是名字。”
“這、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就出在‘十一’這兩個字上。她叫元十一，她爹叫元世熠。你想一想，元世熠去世以后，梁覓青要怎么面對這個叫十一的孩子。每天十一、十一地喊，不是一遍又一遍勾起梁覓青的傷心事嗎？”
“啊！難不成，那個梁盼笙故意喊她十一的？就是為了挑撥十一和梁覓青之間的母女關系？”
陸補挑了挑眉，“這件事，我還和梁覓青確認過，當年給孩子取名為元笠隼，只有梁盼笙還十一、十一地喊，再加上十一大了些，發現自己的名字和哥哥姐姐不同，也不喜歡隼這個字，所以，便都叫十一了。昨天晚上，我和她聊起這件事，十一說，她堅持讓別人叫她十一，就是為了聽起來像她爹的名字，她沒有別的辦法，只是想靠近元世熠和梁覓青一些。”
“可這偏偏順了梁盼笙的意。每一句十一，都像是在鞭笞梁覓青，難怪梁覓青對十一一直都若即若離。這也太殘忍了。”
“是啊！”
也許是察覺到氣氛太過冷清，顧影笑呵呵地問道：“那我呢？我的名字呢？我和阿宗！也會影響嗎？”
“你真想知道？”
顧影點點頭。
“顧影，顧宗，你們是雙胞胎，蹤影，無影無蹤。可偏偏顧警官的‘宗’沒有足字旁。你的足跡會遍布各地，你可以無影無蹤，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