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的初秋,是最宜人的。十一蹦蹦跶跶地走在路上,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水坑。這鞋子可是新買的,第一天穿出來就弄臟了可不好。十一手里拿著的是花投給她畫的地圖。她敢肯定,花投一定在這地圖上動了手腳。明明說了不到半個鐘頭的腳程,這都走了快一個小時了。她已經想好了,回去就要和陸補告狀!
可要告狀,也要先把任務完成好才行。
她嘆了口氣,展開了這歪歪扭扭的地圖,辨認著方向。
又走了十來分鐘,她才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門牌號。她抬起手,敲了敲門。和葦縣絕大數人家一樣,是一扇紅色的鐵門,門不大,上面還貼著紅紙黑字的對聯。就在十一辨認對聯的內容時,聽見門內傳來了動靜。
十一趕緊又敲了一遍門。
半晌,門才開了一條縫兒,一位穿著藏青色短衫、淺棕色長褲的老婦人開了門,戒備地問道:“誰啊?”
十一見她花白的頭發挽成了一個發髻,目光在空中略微有些停滯,便明白了,這人就是吳山翠的媽媽劉梅花。
十一微微一鞠躬,換上了可憐巴巴的語氣說道:“您好,我叫十一。我、我想問您討口水喝,不知道行不行?”
劉梅花微微一皺眉頭,問道:“你是哪里來的小朋友啊?只有你一個人嗎?”
十一撇了撇嘴,她可不是小朋友了,劉梅花這語氣像是在對小寶寶說的。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我、我是從海縣來的,到葦縣來找我哥哥。路上帶的干糧和水都沒有了,我、我實在是渴得不行,身上也沒有錢。如果您能給我口水喝,我、我!”
“進來吧!”劉梅花心軟了,將門縫開大了一些,讓十一側身走了進去。
劉梅花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轉過身來,拿起靠在門上的拐杖,一點點地探著路。
“老人家,您?”十一明知故問。
“我不大看得見。右邊,右邊這屋就是廚房。”
“啊!不用麻煩了。”十一瞅見了旁邊的水龍頭,“我喝點自來水就行了。”
“怎么能喝自來水呢?廚房里有熱水,燒好的!”劉梅花說著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十一立馬上前扶著她。
劉梅花摸到了櫥柜,拿出了一個紫色的塑料杯,十一趕緊上前接過杯子。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好,我眼睛也不方便,你自己倒。先燙一下杯子!”說著,劉梅花坐到了椅子上。
十一按照她的話,燙過了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后又給劉梅花面前的杯子添滿了水。
“啊!”十一趕緊放下杯子。
“燙著了?”
“沒事、沒事!”十一趕緊說道,捏著杯子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水燙了,既然要演戲,就要演足了,畢竟她是個來討水喝的孩子呀。
“別急!等一會兒就涼了,這生水可喝不得啊!你餓不餓呀?這里有花生糖,先吃兩塊吧。”劉梅花摸索著將菜罩下的花生糖端了出來,推到了十一面前。
十一捻起了一塊,塞到了嘴里。
“你怎么會一個人從海縣過來啊?”
十一聽見問話,立馬認真地回答:“啊,我來找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