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鄭金樺指著張本民,“你……”
“俺啥啊?”張本民一反常態,主動走到鄭金樺跟前,道:“俺問你,期末考試想抄俺的試卷么?”
這話的威力可不小。
擱在以前,鄭金樺要是聽了這話,沒準一個嘴巴子就抽到張本民臉上了,因為她每次都能考到班級第一。
讓第一去抄別人的試卷,不是侮辱人么!
其實,鄭金樺并不明白她那個第一是靠鄭成喜得來的。去年以前,小學是在村里,鄭成喜請老師們喝酒時說,像鄭金樺這么聰明伶俐的孩子,如果老師教不出個第一來,那就是一窩孬種。此后,不管平時成績如何,反正期末考試得最高分的都是鄭金樺。
鄭金樺確實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南波灣,只不過近一段時間她發現張本民越來越神秘莫測,于是在他面前也就漸漸沒了優越感和自信,所以,張本民問她想不想抄試卷時,也沒了脾氣。
“你想想,要是考不好的話,剛要到手的宿舍就會被學校收回,那多丟人!”張本民繼續刺激著,“簡直丟死萬人了!”
鄭金樺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喲,啥時改變主意了?”曹緒山端著個茶杯,站在墻角拐彎的地方,他聽到了一切,“真打算給她抄?”
“嗯。”張本民點點頭,之后對高奮進和孫余糧一揮手,讓他們先去教室。
“你不是想趁這機會搞鄭成喜的么,給她一抄,啥三好學生和宿舍的,就全都保住了,還能打擊到鄭成喜?”曹緒山接著問。
“放長點線嘛。”張本民嘿嘿一笑,“明年就升初中了,鄭成喜肯定會吹噓到天上去,說鄭金樺成績如何如何。那時再打擊他,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連帶羅才花都能一起打了,那畢竟是鄭金樺剛進入初中階段的關鍵時刻,是個嚴重的節點性創傷啊!”
“嘿喲!”曹緒山豎起了大拇指,不住點頭。
“行,不聊了,上課去。”張本民扭頭便走,剛走兩步又駐足問道:“校長在吧?”
“肯定在,星期一呢,各種安排多。你找他有事?”
“放學后俺找他,請個特殊點兒的假。”張本民一晃腦袋,“俺想隨時可以不來上課。”
“那,那像話么?比老師都自由?”
“實力決定一切嘛!”張本民說完一擺手,趕往教室。
曹緒山站那兒沒動,尋思著張本民說的事不太可能成功。
但事實上,就是成了。
下午放學后,張本民去找了校長,說最近家里事多,奶奶身體又不太好,巧不巧就沒法及時來學校了,但有一點可以保證,就是學習絕不會落下,依舊是確保全公社第一,力爭全縣第一。
校長只是尋思了一小會,便點頭同意。
這下可好,張本民真覺得像是只自由的小鳥。第二天一早,他收了兩只甲魚、兩條黃鱔,哼著跳著地去找盧小蓉借洋車子。
沒想到,這一趟去得是,節外生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