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爛貨鄭金樺,告訴你,俺大名叫張本民,以后要么甭喊俺,喊的話只能喊張本民,否則俺就日你個八輩祖宗!”有一天張本民實在忍不住了,沖到講臺上對著全班人說。
鄭金樺哭了,“嗚嗚”地跑去找老師王一玲。
張本民被王一玲喊到了辦公室,沒有批評他,只是讓他以后不要招惹鄭金樺,否則會吃虧的。
其實,王一玲對張本民一直非常照顧,覺得他很可憐,對他的照顧也體現在很多方面,數學課上,總是點名讓他回答問題,美術課上,也總是表揚他畫的畫最好,就連平常在地上撿到個橡皮頭,也會悄悄放到他那銹跡斑斑的文具盒里。
張本民把一切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他多么希望王一玲能一直教到他小學畢業。
這個希望,只持續了兩年。
兩年后,王一玲被鄭成喜使絆子趕走了。因為鄭成喜知道王一玲不會成為他的兒媳婦,便動了邪念,想把魔抓伸向她,總是找機會動手動腳。王一玲打心底里厭惡鄭成喜,根本不會屈服,每次都義正言辭地將他轟得老遠。
鄭成喜沒了耐性后便惱羞成怒,就通過各種壓力脅迫小學校長去處理王一玲,直至將她辭退。
難過,張本民的確很難過,可是,還有更難過的。
就在當年,魏春芳病了,病得很重,臥床不起。后來她的娘家人來把她接走,說是去看病。
然而,就這么一去,便杳無音訊。
奶奶成了唯一相伴的親人,張本民問她,魏春芳到底去了哪里。奶奶嘆著氣,說你娘魏春芳是個大戶人家,家縣城邊上,很遠。
張本民問,能去找嗎?奶奶搖搖頭,說太遠了,走不到的,就算走到了,也找不著門。
從此,張本民成了沒娘的孩子。這,成了鄭金樺天天取笑他的好理由。
張本民自然是無法忍受的,他動手打了鄭金樺,其實也是打,只是推了一小下。
不過在鄭成喜看來非常嚴重,他真的沒想到張本民能有膽子敢動鄭金樺哪怕是一跟頭發,憤怒的他決定要讓張本民長點記性。
張本民記得很清楚,當天晚上,院門被“轟”的一聲踹開,鄭成喜拿著根扁擔沖進院子,說一個老不死的,一個小不死的,今個兒就不對你們動手了,但是一定要把你們的狗窩砸個稀巴爛。
門破窗碎。
鄭成喜放肆地大笑了很長時間。
張本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笑聲,他發誓,一定要把鄭成喜放肆的大笑,變成傷肝裂肺的大哭。
這個堅強的孩子,佇立在小院,抬頭,仰望夜空。
天上,繁星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