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張本民只有無限放大劉勝利的種種不是,以尋求心理上的些許安慰。
“你會不會覺得俺是個壞女人?”盧小蓉的心情也挺復雜。
“沒有,一點都沒有。”張本民沒有猶豫,“因為你和劉勝利之間,實在是沒有啥可以依戀的。”
“是的。”盧小蓉平靜地道,“所以,你也甭覺著俺們在一起時會對不起誰誰誰。”
嘿,還真是不錯,盧小蓉的這一個安慰,倒可以更好地自我麻醉。
突然間,感覺就放飛了。
張本民騎著洋車子,玩起了大撒把。盧小蓉跟在后頭不斷驚叫著,要他小心點。
路旁高大挺拔的楊樹上,嫩葉兒已舒展開來。陽光從大片的縫隙中透過,落在兩人身上。
一路穿梭,歡聲笑語飄過枝頭,彌散在空中。
這份美好和歡愉,張本民使勁地感受著并收于心底,因為到家后,他又要落于卑俗的紛爭中。
張本民把鄭成喜小金庫里的錢拿了一沓,用皮筋扎好的十張十元票子,然后有意從鄭成喜家門前經過,再經過。最終,在確定無人看到時,成功將這一百塊塞進了門內。
羅才花看著代銷店,不輕易回來,每天鎖門、開門的事,幾乎都是鄭成喜的。今天也不例外,剛好丟了小金庫錢匣子魂不守舍,在大隊部也坐不住,他早早地回了家。
開門之初,鄭成喜還沒留意到地上的錢,走了幾趟才發現那一沓十張的票子。
“好啊!”鄭成喜撿起錢,咬牙抿嘴,鼻翼吸張,“好你個羅才花!竟然跟老子搞這一套!敢偷俺的錢!”
很快,鄭成喜就站到了代銷店門口,怒目圓睜。
“干啥呢?”羅才花磕著瓜子,翻著白眼,“要當鐘馗啊!”
“當你個爹!”鄭成喜“哐”地一踹門,“昨個晚上,俺喝醉了,你干啥了?!”
羅才花一愣,拿著瓜子的手僵在了嘴邊,心里有鬼呢:昨個晚上劉勝利把鄭成喜送回家,順便又爬到了她身上好一陣作弄。
鄭成喜一看羅才花心虛的樣子,所有的氣惱一股勁兒地發了出來,“你個胖比婆子,傻比娘們兒,暈了頭了是不!”
羅才花小心肝直抖,她實在是搞不懂,和劉勝利之間的事兒,咋就一下露餡了呢?
“你還放個屁啊!”鄭成喜進店后猛拍用門板做的柜臺,“告訴你,你偷了多少,全她娘的給俺吐出來!吃多少就吐多少!”
吐出來?
這個,實在是太難。
“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鄭成喜火氣依舊十足,“前幾天你娘家侄子來借錢蓋房子,俺說沒有,你當場也哭著窮,說實在沒的借。好咧,你她娘的表面文章做得可真漂亮!有種你背后甭下手啊,打心底里偏向著你娘家人,還想讓俺吃個悶虧?!”
“啥,啥啊。”羅才花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到底咋回事?”
“還她娘的裝!”鄭成喜甩出那沓錢,“眼熟不?!”
“錢!”羅才花抓起來看看,“哪兒來的?”
“還問哪兒來的?!”鄭成喜干咽了口唾沫,“像這樣的二三十沓呢,口袋里裝不下吧?幸虧還掉下來一個,要不俺咋知道是你干的!”
頓時,羅才花的底氣,潮涌般上來了,她猛地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鄭成喜,“你他娘個老軟巴貨,到底咋回事?!”